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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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组织人力开采（第1页）

晒谷场的铁矿堆成小山时，老族长拄着蛇头杖站在石碾上，杖头的黑曜石映着满地黑亮的矿块：“这铁是新夏的骨头，得好好采，好好炼。”他顿了顿，蛇头杖往地上一敲，“从今日起，采铁矿算头等工分，比修工事多三成。”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扛着锄头的汉子们直起腰，连抱着娃的妇人都往前凑了凑。韩小羽早把开采的章程写在麻布上，此刻往石碾上一铺：“分三班，每班八人，辰时到午时一班，午时到申时一班，申时到酉时一班。闸口由李三郎管，开关闸得准时，免得淹了矿洞。”

李三郎立刻拍着胸脯：“放心！我带着俩后生守着闸口，水多了就放，水少了就堵，保准误不了事！”他手里还攥着那半块“镇河”铁牌，说要挂在闸口当护身符。说话间，他已经招呼两个后生去搬石头垒闸口的值班室，用的是晒谷场边的废石料，垒得又快又稳，还在顶上搭了块遮雨的木板，说这样雨天也能守着。

老石匠带着四个徒弟领了“采石班”，专管凿矿。他把錾子磨得锃亮，分了两把给最有力气的后生：“凿的时候顺着矿脉的缝下家伙，别瞎使劲，省劲还出活。”说着往石壁上敲了敲，侧耳听了听，“听着没？这声音脆的地方，就是矿最厚的地方。”他还特意在矿洞入口挂了盏油灯，说矿洞里暗，有灯照着能看清矿脉走向，也免得磕碰。

“运矿班”由二柱领头，八个汉子抬着竹编的筐，筐底铺着厚麻布，免得铁屑漏出来。二柱把麻绳往肩上勒了勒，露出结实的肌肉：“咱班保证随叫随到，矿凿下来多少，咱就运多少，绝不让矿在洞里堆着！”他媳妇还在筐沿缝了圈旧兽皮，说能减少磨损，“这筐可得爱惜着用，往后还得靠它运铁呢。”他们还在矿洞到晒谷场之间铺了条简易的木轨，是用粗圆木拼接的，把矿筐放在上面推，省了不少力气。

妇人们也没闲着，张婶领了“筛矿班”，十几个妇人围着木筛子蹲成圈，把运回来的矿倒在筛里，手腕轻轻一抖，石渣就漏下去了，留下的净矿块圆滚滚的，泛着暗光。“咱筛得细点，炼的时候省劲。”张婶往筛子里撒了把清水，“这样石渣好漏，还不沾矿粉。”旁边的妇人有的用小刷子刷掉矿块上的泥，有的把筛好的矿按大小分类，忙得有条不紊，连平时最调皮的小丫头都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竹片扒拉筛子里的碎石。

韩小羽自己带了“巡查班”，手里拎着短刀，时不时往矿洞跑。暗渠里的木梯越搭越长，石壁被凿出一个个方坑，铁矿层像条黑带顺着洞壁延伸，敲上去“当当”响，比石头清脆得多。他摸着新凿出的矿面，指尖沾着黑灰：“老石匠，这矿往深处走，得加固木梯，别让它晃。”还让人在矿洞两侧钉了木桩，用藤条把木梯绑在木桩上，这样人站在上面凿矿就稳当多了。

头一班下工，采石班的汉子们扛着满筐矿出来，额头上的汗混着黑灰往下淌，像画了花脸。张婶早烧好了凉茶，用粗瓷碗盛着递过去：“快喝口解解渴，这矿活儿真够累的。”有个后生喝得急，呛得直咳嗽，黑灰呛进嗓子眼，咳出来的痰都带着黑星子，惹得大伙又心疼又好笑。李三郎跑过来，手里举着两个烤红薯：“来，填填肚子！刚从火塘里扒出来的，热乎着呢。”

午时换班，李三郎准时扳动闸门，暗渠里的水“哗哗”往外流，露出湿漉漉的矿洞。第二班的汉子们踩着水进去，木梯上的水珠子滴在矿堆上，“滴答滴答”响。二柱扛着筐往里走，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亏得旁边的人扶了一把：“慢点！这石头沾水滑得很！”他赶紧往鞋底绑了圈麻布，“这下稳当了！”他们还在矿洞入口铺了些干草，说能吸水防滑，后来又觉得干草容易烂，换成了晒干的芦苇，果然好用多了。

筛矿班的妇人们中午也不回家，就在晒谷场边支了口小锅，煮了锅杂粮粥，就着咸菜吃。张婶给每个人盛粥时都多舀一勺：“多吃点，下午才有劲筛矿。”有个妇人的手被矿块划破了，张婶赶紧从怀里掏出草药，嚼烂了敷在她手上，用布条缠好：“这铁家伙硬得很，可得小心着点。”

傍晚收工时，各班都来报数。采石班凿了三十筐矿，运矿班跑了六趟，筛矿班筛出二十筐净矿。老族长让人记工分，采石班每人多记了五个，运矿班四个，筛矿班三个。“都辛苦了！”他看着晒谷场又长高了些的矿堆，“今晚每户多分块烤蛟肉，补补力气！”

夜里的矿洞外，还留着两个守夜的汉子，举着火把坐在闸口旁，火光照着“镇河”铁牌，泛着红光。他们脚下放着个炭盆，里面烧着松木，又暖又能驱野兽。韩小羽巡夜时经过，听见他们在说悄悄话，一个说“等炼出铁，先打把铁斧，家里的木斧砍柴太费劲”，另一个说“我想要把铁叉，开春叉鱼准好用，比木叉带劲多了”。

过了几日，开采的章法更顺了。采石班摸准了矿脉的走向，老石匠还明了“连环凿”的法子，先在矿脉上凿几个小眼，再往眼里塞些干柴，点燃后泼冷水，利用热胀冷缩让矿块自己裂开来，又快又省劲。运矿班则把木轨加长了，一直铺到晒谷场，还做了个带轮子的矿车，一次能运两筐矿，汉子们推着车跑，比抬着筐省力多了，二柱还得意地说：“这叫‘省力车’，咱明的！”

筛矿班的妇人们找来几块薄木板，做了个倾斜的木槽，把矿倒在上面，用水一冲，石渣就顺着木槽滑进旁边的筐里，比用筛子省了一半力气。张婶还教大家把筛出来的矿粉收集起来，说“这粉看着细，攒多了也能炼出铁水”，于是每个筛子下面都多了个小陶盆接矿粉。

韩小羽看着这光景，往矿堆上撒了把清水，水珠在矿块上滚成黑亮的球。他知道，这人力组织得越细，铁矿就采得越多，新夏的骨头就越硬。就像这暗渠里的水，看着散，聚在一起就能冲开石头；人看着杂，心齐了就能凿开大山，掏出藏在水底的铁。

火塘边，汉子们比着谁凿的矿多，用树枝在地上画杠计数，输了的人就得给赢了的人捶背。妇人们数着谁筛的矿净，手里的活计也不停，有的在缝补矿筐，有的在准备第二天的干粮。连孩子们都学着大人的样子，用石子堆“铁矿山”，嘴里还念叨着“这是铁矿，能打斧头”。

韩小羽往火里添了块蛟骨，火星子窜起来，映着每个人带劲的脸。他想，这开采的哪是铁矿？是新夏人攥紧的拳头，是往后日子里，能砸开一切难的硬气。等矿堆再高些，就该建炼炉了，到时候炼出铁来，打锄头、打镰刀、打长刀，新夏的日子，定能像这炉火一样，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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