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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日渐增长的疑窦(第1页)

自那日烤鸡与身份质疑的小风波后,冥月倒是说话算话,几乎雷打不动地每日都会抽空溜达到这处隐蔽的木屋,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神秘山村女大夫”兼“兼职厨娘”的角色。

她每次现身,都装备齐全——背着个半旧的药篓,里面装着些新鲜的、沾着晨露的草药,完美契合她“采药人”的人设。但神奇的是,这药篓就像个哆啦a梦的口袋,总能适时地变出些别的东西来。

今天可能是只烤得外焦里嫩、油脂滋滋作响的野兔,那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明天可能是一瓦罐炖得烂熟、汤色奶白的山菌汤,里面还飘着几颗补气血的红枣;最绝的是有一次,她居然掏出了一小罐自家腌制的野蕨菜,爽脆可口,极其下饭,成功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战王殿下体验了一把“山野小菜”的独特风味。

南宫烨的伤势,在这位“柳叶”姑娘堪称神奇的调理下,以肉眼可见的度好转。胸口那处致命的箭伤已经开始收口结痂,颜色也由骇人的黑紫转为健康的粉红;肋下那种令人无力的麻痹感几乎消失殆尽;更让他惊喜的是,原本如同被冻结的内力,也开始如春水般缓缓复苏、流转。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两种连太医院院判都连连摇头、号称无解的奇毒,竟真的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压制住,并一点点拔除。这医术,简直通神!

几日相处下来,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诡异的默契流程。

冥月一到,便进入“大夫模式”,面无表情(反正有面纱挡着)地开始例行检查、换药。她手法精准利落,清洗、上药、包扎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专业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南宫烨也极其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乖觉得像个模范病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探究意味地,追随着她那蒙着面纱的身影移动。

换药环节结束,便自动切换至“投喂时间”。冥月会变戏法似的弄出各种吃食。南宫烨渐渐现,这位“柳叶”姑娘在厨事上似乎颇有心得,虽都是山野食材,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甚至懂得用药材巧妙搭配,既增补元气,又不失美味。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村姑能有的见识和手艺。

而南宫烨本人,也从最初的沉默戒备,变得会偶尔主动挑起话头。他不再直白地打探她的来历——毕竟上次碰了一鼻子灰。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问些关于某种草药习性、这山中何时何地能采到什么珍稀药材、或者聊聊附近的气候物产之类安全无害的话题。冥月有时心情尚可,会简短地回答几句,言辞精准,显露出扎实的药材知识;但更多时候,当他问题稍多,便会收获一句冷冰冰的“王爷伤势未愈,需凝神静气,还是少说话为妙”,直接把他后面的话全堵回肚子里。

这一日,冥月照常而来,药篓旁还挂着一个用大树叶封口的竹筒。她取下竹筒,拔掉树叶,一股浓郁的鲜香立刻飘散出来——是奶白色的鱼汤,里面还点缀着几颗红艳艳的枸杞。

“路过溪边,顺手捞的。凑合喝点,补补身子。”她语气平淡地将竹筒递过去。

南宫烨接过,入手温热。他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瞬间在味蕾炸开,顺着喉咙滑入胃中,连日来被毒素和伤痛折磨得萎靡的脾胃,仿佛瞬间被唤醒,舒坦极了。他忍不住真心赞道:“柳姑娘好手艺。这鱼汤鲜美异常,汤色醇厚,竟堪比宫中御厨的手艺。”他这称赞倒不全是客套,这汤确实鲜美得有些不寻常。

冥月正蹲在火堆旁,拿着一根树枝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柴火,让火焰燃得更旺些。闻言,她头也没回,面纱下传来毫无波澜的声音:“王爷过誉了。山野粗食,不过是占了食材新鲜的便宜,不敢与御厨相提并论。”心里却在默默吐槽:“废话,用了一整碗空间灵泉当水炖的,里面还扔了几根空间药田里长了n年的老山参须子(剁碎了看不出来),枸杞也是空间特产,能不好喝吗?这效果,吊打十个御厨好吗!”

南宫烨看着她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再看看手中这筒鲜美得过分的鱼汤,心中的疑窦又开始像雨后春笋般冒头。他盯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忽然状似无意地问道:“柳姑娘似乎很擅长此道?可是家中常需操持?”

冥月拨弄柴火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又来了!这家伙是属探测雷达的吗?天天变着法儿套话!”她内心警报拉响,面上却稳如老狗,声音依旧平淡无波:“独自一人在山中行走采药,风餐露宿是常事,总要学会照顾自己,弄口热乎饭吃。”理由充分,逻辑自洽,完美诠释了“生活所迫”四个字。

南宫烨碰了个软钉子,却不气馁,抿了口鱼汤,又换了个方向,用一种带着点回忆和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也怪,本王总觉得柳姑娘有些面善,尤其是这双眼睛……清澈冷静,我们是否……曾在别处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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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又来了!”冥月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暴躁地翻跟头了。她猛地转过身,面纱上方那双露出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直视着南宫烨,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然:“王爷,您这话,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遍提及了。民女福薄,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得见王爷天颜。想来定是王爷此番受伤中毒,损耗过大,气血两亏,以致偶尔会产生些微错觉。您还是安心静养,莫要再多思多虑,于恢复无益。”她眼神真诚,语气恳切,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病人的精神状态。

南宫烨被她这番有理有据、还顺带关心了一下他身体状况的回应,堵得一时语塞。他确实觉得这双眼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不是具体的形状或颜色,而是一种……神韵,一种沉静中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快狡黠的感觉。尤其是当她被他问得不耐烦时,那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几乎难以捕捉的“你怎么这么烦”的情绪,让他莫名觉得……非但不讨厌,反而有点……熟悉?甚至有点想逗她?

他被自己这诡异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清除出去。“一定是重伤未愈,脑子也跟着不好使了!”他暗自腹诽。

又一日,冥月踏着晨露而来时,现南宫烨正盘膝坐在茅草上,双眸微闭,尝试着引导内力在经脉中缓缓运行。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缓缓收功,睁开眼,额角带着运功后细微的汗珠,但整个人的精气神明显又好了不少。

“王爷的内力恢复得不错,照此度,再过几日,行动当可无碍了。”冥月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平淡,但眼底深处还是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家伙,身体素质真是变态级别的,恢复力强得不像话,不愧是能扛住两种奇毒这么久的人形兵器。”

“全仗柳姑娘妙手回春,此恩南宫烨铭记于心。”南宫烨看着她,目光深邃,忽然旧事重提,语气比之前更加郑重,“待本王伤势痊愈,重返朝堂,定当厚报。不知柳姑娘可有何心愿?无论是金银珠宝、田宅地产,或是……其他,只要在本王能力范围之内,必当为姑娘达成。”这是他抛出的最具诚意的橄榄枝,也是他惯常的处事方式。

“没有。”冥月几乎是立刻、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同时已经熟练地开始动手解他胸前包扎的布条,准备换药,“我救你,纯粹是碰巧,因为你当时倒在了我常采药的地方,仅此而已,并非有所图谋。待王爷伤势痊愈,你我能两不相欠,各自回归原本的生活轨迹,便是最好。”她的态度明确、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于划清界限的意味。

这种毫不留恋、甚至堪称“嫌弃”的态度,让习惯了旁人感恩戴德、千方百计想要攀附的南宫烨,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挫败感。他位高权重,何曾被人如此“嫌弃”过?

他沉默地看着她近在咫尺,专注地为自己处理伤口。她的手指纤细而稳定,带着草药的微凉气息,偶尔不经意间擦过他胸口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她靠得很近,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冽干净的草药香气,与她带来的食物香气、以及这木屋本身的腐朽气味截然不同,像山涧清泉,让他因连日困于此地而有些烦躁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柳姑娘……”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又低声唤了一句。

“嗯?”冥月正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你,”南宫烨的目光落在她始终不曾取下的面纱上,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桓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为何总是戴着这面纱?”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好奇。

冥月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随意得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山里风沙大,林间树枝杂草也多,戴着方便,挡灰。”理由朴实无华,接地气,完全符合一个常年在山中活动的采药女形象,让人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

南宫烨:“……”

他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个名叫“柳叶”的神秘女子面前,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洞察力和谈判技巧,似乎都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深不见底的幽潭里,连个响动都没有。

连续几日的近距离相处,非但没有解开南宫烨心中的谜团,反而让那疑云愈浓重,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个女子,医术凡脱俗,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厨艺精湛得不像野路子,性格独立冷静得近乎冷漠,浑身都散着神秘的气息。她救了他,倾力救治,却似乎毫无所图,甚至隐隐表现出希望他尽快痊愈、然后赶紧消失的态度。

她到底是谁?来自何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中采药人吗?

无数个问号在南宫烨的脑海中盘旋。

而冥月这边,虽然每次都能凭借急智和演技,有惊无险地化解掉南宫烨或明或暗的试探,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精明得很,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儿。随着他伤势日益好转,精力恢复,那属于战王的敏锐观察力和缜密思维也重新上线。再这样朝夕相对下去,自己暴露的风险简直是与日俱增!

“不行,得赶紧撤!”冥月看着南宫烨胸口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淡淡粉痕的伤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看来,是时候策划一场完美的“功成身退”了。

她一边手法娴熟地重新包扎好伤口,一边在心里飞盘算着:或许,明天就是她最后一次踏足这间木屋了。得想个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他怀疑的“消失”理由才行……比如,远行探亲?还是,山里现了更珍稀的药材,需要长时间追踪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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