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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又要去当鼠鼠了（第2页）

“现在不行，宝贝。”特里克西温柔但坚决地摇头，用前蹄引导着克斯特巨大的身体往卧舱里退，“爸爸现在需要自己‘挠’一会儿，不能打扰。你先回去睡觉，好吗？睡醒了，爸爸就好了。”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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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特委屈地瘪了瘪嘴，巨大的蹄子不安地蹭着地面，但还是听话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关上了门。

车厢另一端，但丁靠着车壁坐在地板上。他并没有完全睡着，只是闭目养神。隔离舱锁闭的声响和随后那沉闷、持续的拍击声将他彻底惊醒。他灰白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或急躁，竖瞳紧紧盯着隔离舱内那个小小的、癫狂的绿色身影。

卢克斯的汗水将她绿色的皮毛浸得湿透，凌乱的紫色鬃毛贴在脸上和脖子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丁看着，沉默着。他不是没见过力量失控的场面，恶魔的血脉里本身就蕴含着狂暴的因子。但眼前这一幕不同。这不是失控，这是……囚笼中的自毁。是对某种东西极度渴望却又被强行剥夺后，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具现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除了疯狂，还有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像溺水者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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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物伤其类意味的悲哀，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但丁。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卢克斯那看似恐怖的“生命摄取”能力，其背后需要付出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可怕代价。这代价不是血肉，而是灵魂的自由和安宁。

特里克西安置好克斯特，立刻回到了隔离舱前。她无视了但丁复杂的目光，蓝色的眼眸只专注地凝视着玻璃后的卢克斯。里面的拍打和无声的嘶吼还在继续，每一次撞击都像砸在特里克西的心上。但她没有退缩，也没有移开视线。

她将一只前蹄，轻轻地、稳稳地按在了冰凉的玻璃外壁上，正对着里面卢克斯疯狂拍打的位置。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屏障的、磐石般的稳定力量，清晰地在卢克斯耳边响起

“看着我，卢克斯。”特里克西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看着我，指挥官。”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像有一万只火蚂蚁在啃噬你的骨头，像整个肺都被抽成了真空。那感觉……我知道，我知道它有多可怕，多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屈服。”

隔离舱内，卢克斯拍打的频率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血红的眼睛透过汗水和凌乱的鬃毛，死死地钉在特里克西按在玻璃上的那只蓝色前蹄上。

“但那是假的，卢克斯！”特里克西的声音陡然拔高，“那短暂的充盈感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它会让你忘记你是谁！忘记克斯特还在里面等着叫你爸爸！忘记我们答应过要带她去看真正的大海！忘记你是卢克斯！是那个从时空乱流里爬出来，也要活下去的小马，不是只知道吞噬的野兽！”

特里克西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卢克斯混乱的意识！那些被欲望淹没的记忆碎片——克斯特天真的笑容、特里克西绝望的眼神、自己坐在冰冷王座上空洞的内心——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迷雾，艰难地重新凝聚！

卢克斯拍打玻璃的力道猛地减弱了！她血红的眼睛剧烈地闪烁着，疯狂的红潮如同退潮般艰难地消退，露出了底下深紫色的底色，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却不再是纯粹的疯狂。沉重的喘息依旧，但那撕心裂肺的绝望感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将她压垮的疲惫和……后怕。

“坚持住，指挥官。”特里克西的声音重新放柔，带着无尽的鼓励和心疼，她贴在玻璃上的蹄子微微用力，仿佛想穿透那层阻隔去拥抱她，“我在外面，一直在。看着你，陪着你。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我都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一个人在和它战斗。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能赢过它，就像我们赢过那些该死的贵族，赢过那些恶心的虫子一样！再坚持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回来，真正的回来。”

特里克西的话语，像温暖而坚定的溪流，持续不断地冲刷着卢克斯意识中最后残存的疯狂礁石。她不再拍打玻璃，身体沿着冰凉的玻璃壁，慢慢地、脱力般地滑坐下去，蜷缩在隔离舱冰冷的地板上。汗水在她身下形成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变得缓慢、悠长，不再那么撕心裂肺。那双眼睛里的血红如同潮水般彻底退去，只剩下深紫色的、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瞳孔，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深不见底的自我厌恶。

她抬起头，透过汗湿的、粘在额头的紫色鬃毛，看向玻璃外那双始终注视着她的、如同夏日晴空般的蓝色眼眸。那眼神里有疲惫，有痛楚，但更多的，是磐石般的等待和永不熄灭的信任。

卢克斯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特里克西，又看了看自己那双刚刚还在疯狂拍打玻璃、此刻却无力垂落的绿色前蹄。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羞耻感和后怕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

刚才……那个像疯子一样哀求、威胁、拍打玻璃的……是我？

那个不顾一切只想吞噬、差点伤害到特里和克斯特的……是我？

我……又没忍住……

深紫色的眼眸剧烈地颤抖着，一层绝望的水雾迅弥漫上来，模糊了特里克西的身影。她猛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颤抖的、湿漉漉的前蹄里。无声的、剧烈的颤抖再次席卷了她小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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