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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宜苏感受着脚腕的钝痛,勉强抬起头,门框方形的光里,客厅吊灯摇晃,肖宥就站在任常民身边,俯视着她。
“……”
丢脸死了。
她讨厌所有不敲门就进来的父母。
任宜苏认命般将头轻砸在地板上,不再看他们。
几人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进来扶人,七手八脚将她搀到房间里的小沙发上。
“没事吧闺女?”
任宜苏却嘶嘶叫痛。
“脚给砸到了?”钱青一脸自责。
任宜苏在家只穿了一条短睡裤,肖宥本想非礼勿视,听到她叫痛,才顺着她的腿扫视,在她脚腕看到一处红肿,顿时蹙眉:“她脚腕肿了,家里有没有红花油?”
钱青焦急道:“没有,我现在去买。”
任常民跟出去:“我和你一起,开车快一点,肖肖啊,麻烦你帮忙看着苏苏啊。”
二人疾风一般出了门,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房间里仅剩下任宜苏和肖宥,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狼狈,如果不是他来还饭盒,也不会发生这个意外,有些恼怒地仰头盯着他:“不许看我。”
静默三秒,肖宥乖乖移开视线,抬脚往外走。
“你去哪?”
肖宥停下脚步,侧过脸,大半掩在黑暗里:“不许我看,又不让我走?”
任宜苏语塞。
爱走不走。
正好让钱青和任常民看看,他们口中的乖孩子是怎么弃同伴于不顾的。
肖宥迈步,身影融入客厅刺眼的灯光里,但预想中的大门声却没响起,反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他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纱布包,蹲下身子。
任宜苏盯着他愣神的功夫,突然,脚腕传来冰凉的触感。
“你干嘛?”
她下意识缩脚,脚后跟却被肖宥牢牢握住:“别乱动。”
他将她的脚腕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着纱布包,轻轻按压在她的红肿处。
纱布里是冰块。
他在给她冰敷。
任宜苏微微瞠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肖宥默不作声低着头,黑发尖梢沾着光,眉眼却隐在阴影里。
她该一脚把他踢开的,可被他握住脚后跟的那条腿根本不听使唤了,酥酥麻麻的,如同被下了定身咒。
客厅里电视剧刚刚被按下了静音键,此刻正默剧一样上演。
“要听就大大方方听。”突然,肖宥闷声,“怎么还蹲在门后偷听。”
“……谁偷听了?嘶——你轻一点行不行。”任宜苏蹙眉。
肖宥抬头,看她嘴硬的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只勾了勾唇角,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放轻了动作。
他握住冰块的手,骨节早已被冻得通红,手背的肉色伴随着手指的血色,落在任宜苏眼里,让她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词——活色生香。
她别开脸。
刚刚一定是摔到了脑子。
……
当晚,她做了一个梦。
圣诞夜,冰天雪地的路口,张灯结彩的街市。
她和肖宥站在路牌下,她拉住肖宥的手,问他:“你为什么突然改志愿要去八中啊?”
街上的行人也都停滞在原地。
“你是觉得一中不好,还是……觉得我不好,所以不想和我一起上下学?”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如你?”
肖宥却站在雪地里,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手掌冰凉,骨节如同他给她冰敷时一样通红。
……
梦里是冰天雪地的冬天,任宜苏却是被热醒的,在意识不清明的那几十秒里,梦中路口的场景清晰地再现在她的脑海里。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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