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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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潮湿的新生（第1页）

乌姆里奇的粉色暴政，如同某种具有侵蚀性的藤蔓，在霍格沃茨城堡的砖石缝隙间不断蔓延、收紧。

她的触角不再仅仅局限于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走廊上，用她那甜腻刺耳的声音“纠正”学生们的仪表——袍子没有完全扣好、领带歪了、头不够整齐、笑声太大、走路时交头接耳。她甚至开始对各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提出“指导意见”，认为某些装饰“不符合整洁规范”，建议更换为“更明亮、更积极向上”的图画或标语。

更令人作呕的是，她身边开始聚集起一小撮学生。这些学生大多来自四大学院的边缘，他们或许从未接触过阿丝特莉亚的小课，对那个金少女和她所代表的、充满变革气息的理念感到陌生甚至排斥；或许是天生胆怯，急于寻找一个“权威”的庇护；又或者是本身就来自那些仍对伏地魔抱有幻想、或对现状不满却选择攀附强权的家庭。他们像苍蝇一样围着乌姆里奇嗡嗡转，向她打小报告，模仿她那矫揉造作的腔调说话，甚至在课堂上故意附和她的荒谬言论，用谄媚的眼神看着她在羊皮纸上签下一个个“o”（优秀）。

乌姆里奇对此显然十分受用，她那假笑在这些学生面前会变得更加“和蔼”，甚至偶尔会拍拍他们的肩膀，用掐脖鸭子般的声音说“好孩子，懂得遵守规矩”。这更加助长了她的气焰，也让她越确信自己的“教育”和“管理”卓有成效。

她的胆子甚至大到了试图将手伸向其他教授的课堂。在一次神奇动物保护课上，当纽特正小心翼翼地向学生们展示一窝刚刚孵化、还十分脆弱的蒲绒绒幼崽时，乌姆里奇那粉红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温室门口。

“斯卡曼德教授，”她用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开口，“我注意到你的课程，嗯，似乎缺乏足够的风险评估和防护措施。这些生物，看起来不太稳定。为了学生们的安全考虑，我建议增加一份详细的《课堂生物接触安全规范》书面报告，并且在接触任何可能具有潜在危险的生物前，必须获得我的书面批准。毕竟，魔法部非常重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冰冷清晰的声音打断了。

“乌姆里奇教授。”

阿丝特莉亚从围观蒲绒绒的学生中走出，异色瞳平静地看向门口那团粉色。她今天没穿校袍外套，只穿着衬衫和马甲，袖子挽到手肘，刚才还帮着纽特递过温热的垫料。此刻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如果我没记错，”阿丝特莉亚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乌姆里奇胸前那枚闪闪光的魔法部徽章，“霍格沃茨的神奇动物保护课，历来由任职教授全权负责课程内容与安全措施。斯卡曼德先生是这一领域全世界公认的权威，他的经验和对生物习性的了解，远非一份僵死的‘规范’文件可比。”

她顿了顿，向前走了半步，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在未经邀请的情况下，擅自闯入其他教授的课堂，并对专业领域内的事务指手画脚，这似乎既不符合霍格沃茨教授间相互尊重的基本原则，也远远出了‘魔法部特别代表’的职责范围。还是说，乌姆里奇教授认为，魔法部的文书工作，比确保这些脆弱幼崽在专业指导下安全接触、让学生们真正理解魔法生物的重要性，更为优先？”

温室里一片寂静。纽特有些无措地抱着那窝蒲绒绒，看看阿丝特莉亚，又看看乌姆里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其他学生，无论是哪个学院的，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对峙。

乌姆里奇的胖脸瞬间涨红，那假笑扭曲了一下。她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阿丝特莉亚，尤其是那头耀眼的金和那双异色瞳。格林德沃的姓氏，以及这个姓氏背后所代表的、即便沉寂多年却依然令人心悸的力量，像一盆冰水浇在她那因权力膨胀而热的头脑上，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敢刁难这个学生，是因为她觉得对方“只是个学生”。但当对方如此冷静、条理分明地搬出规矩、质疑她的权限，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冷淡与评估时，她心底那丝对格林德沃这个姓氏本能的忌惮又冒了出来。

“……我只是提出建议，为了安全。”乌姆里奇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甜腻感也减弱了，带着强压下去的怒气，“既然格林德沃小姐如此维护课堂秩序，那当然很好。”她僵硬地转过身，那件粉红色的开衫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了温室。

自那以后，乌姆里奇对阿丝特莉亚的针对变本加厉，几乎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黑魔法防御课的刁难升级，作业打回的理由越荒谬，课堂上的冷嘲热讽更加频繁。而阿丝特莉亚也彻底恼了，不再一味隐忍。每次乌姆里奇针对她，她便用更犀利、更冷静、更切中要害的语言怼回去，引经据典，逻辑严密，常常噎得乌姆里奇脸色紫，却又抓不到明显的把柄惩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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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循环：乌姆里奇挑衅——阿丝特莉亚反击——乌姆里奇更加愤怒、更加针对——阿丝特莉亚怼得更狠。这循环像一根不断拧紧的弦，让所有旁观的学生都感到窒息般的紧张。

然而，真正的、无声的反抗浪潮，并非源于这些高年级之间的交锋，而是始于两个最不起眼的一年级新生。

那是一个周四的夜晚，宵禁前。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画像们大多在打盹。两个斯莱特林的一年级男生，一个叫埃文，淡金色头，性格原本有点腼腆；另一个叫迈尔斯，黑，平时挺活跃，刚刚从图书馆完成一份令人头疼的魔法史论文出来。或许是终于解脱了，或许是想起了白天魔咒课上成功让羽毛飘起来的兴奋，两人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互相拍打着肩膀，分享着轻松的心情。

就在这时，那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们身后响起。

“晚上好，男孩们。”

两人吓得一哆嗦，转身就看到了乌姆里奇。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穿着毛茸茸的粉红睡衣外面罩了件同色睡袍，脸上依旧涂着黏腻的唇膏，手里端着一个印着小猫图案的马克杯，假笑着看着他们。

“看你们笑得这么开心，”乌姆里奇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一定是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者说，是在庆祝成功违反了‘走廊内需保持安静、举止得体’的校规第七条？”

埃文和迈尔斯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们结结巴巴地想解释，只是刚写完作业有点高兴。

“高兴？”乌姆里奇向前走了一步，甜腻的声音里透出冷意，“在应该保持安静、准备休息的时段，在公共走廊里喧哗嬉笑？这是对校规的藐视，对霍格沃茨纪律的破坏。看来，需要一点小小的惩罚，帮助你们记住规矩。”

她甚至没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叫费尔奇。她直接举起了她那根短短的魔杖。

“清水如泉。”

两道细细的水流从魔杖尖端射出，精准地浇在两个男孩的头上、身上。不是暴雨般猛烈，却持续不断，带着冰冷的触感，迅浸透了他们的校袍、衬衫，头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和脸颊上。

更侮辱人的是，乌姆里奇一边维持着魔法，一边用那种掐脖鸭子般的声音“咯咯”笑着：“怎么样？清醒一点了吗？记住，在霍格沃茨，笑容和快乐，也需要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以正确的方式表达哦好了，现在，回你们的寝室去。希望这次‘清洗’能帮你们‘净化’一下过于浮躁的心灵。”

水流停止了。两个男孩浑身湿透，冰冷的水顺着梢和衣角往下滴，在走廊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水渍。他们低着头，身体因为寒冷和屈辱而微微抖，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乌姆里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假笑着抿了一口马克杯里的东西，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粉红色的睡袍下摆消失在走廊拐角。

两个男孩在原地僵立了几秒，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踉跄着，也顾不上擦脸，朝着斯莱特林地下室的方向跑去。他们跑得很快，湿透的袍子裹在身上很沉，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带着仓皇和绝望。

当他们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对着石墙说出今晚的口令“荣耀”，看着石门滑开，温暖的银绿色光芒和壁炉的热气涌出来时，压抑了一路的委屈和愤怒再也控制不住。

他们没有直接回自己的一年级寝室，而是凭着模糊的记忆和一股冲动，跌跌撞撞地跑向了级长寝室的楼层，找到了那扇刻有马尔福家徽的房门，用尽力气敲响了它。

德拉科刚结束一天的级长巡查和课业，洗过澡，正准备睡觉。他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有些烦躁地揉着头打开门，嘴里嘟囔着：“谁啊？宵禁了不知……”

话卡在了喉咙里。

门外站着两个浑身湿透、瑟瑟抖、脸上脏兮兮、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一年级新生。他们的校袍紧紧贴在身上，不断往下滴水，在地毯上汇成一小摊。最让德拉科心脏骤停的是他们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恐惧，还有一种小动物般的无助和依赖，在看到他开门的瞬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马……马尔福级长……”埃文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然后，两个男孩“哇”地一声，同时哭了出来。不是小声啜泣，而是那种压抑到极点后崩溃的、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眼泪混合着头上滴下的水，糊了满脸。

德拉科彻底清醒了，睡意全无。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斯莱特林哭成这副德行！而且还是在他的门口！

“梅林啊！生什么事了？进来！快进来！”德拉科一把将两个湿漉漉的小家伙拽进房间，也顾不上他们身上的水弄湿了昂贵的地毯。他迅抽出魔杖，几个干燥咒和温暖咒甩过去，男孩们身上和头上的水汽迅蒸，但冰冷和潮湿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让他们依旧不住地抖，哭泣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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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醒醒！出事了！”德拉科冲着里间喊道。今年因为某些战略考虑，他和西奥多·诺特住一间双人寝室。

西奥多几乎立刻就出来了，他显然也没睡熟，眼镜已经戴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到两个哭得凄惨的一年级和德拉科凝重的脸色时，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去叫莉亚和潘西。”德拉科快对西奥多说，“她们应该也还没睡。快点。”

西奥多点点头，没有多问，迅套上外袍就闪身出了门。

德拉科把两个男孩按到壁炉边的扶手椅上，又给了他们每人一杯家养小精灵刚热好的牛奶。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虽然灰蓝色的眼睛里已经凝聚了风暴：“好了，慢慢说。告诉我，谁干的？怎么回事？”

在抽抽噎噎、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德拉科和随后回来的西奥多弄清了事情经过。当他们听到“乌姆里奇”、“清水如泉”、“清醒一点”、“净化心灵”这些词句时，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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