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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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除夕夜风雪守岁温情汇聚（第1页）

除夕这一日，林家灶房的烟火气便未曾断过，从清晨一直忙碌到傍晚。那几口锅几乎未曾歇火，炖煮炒炸，各显神通。婉娘和王氏将积蓄多日的巧思与丰沛的食材，尽数倾注在这一顿象征团圆的年夜饭上。

堂屋那张八仙桌被擦得锃亮，此刻已摆得满满当当。正中央是那只用吊锅慢炖了整日的老母鸡，汤色金黄，鸡肉酥烂，周围簇拥着吸饱了汤汁的干蘑菇和嫩笋干，香气醇厚，是团圆宴上当之无愧的“镇桌”之宝。旁边是一大盘色泽红亮、寓意“红红火火”的红烧肘子，皮糯肉烂，用筷子轻轻一拨便能骨肉分离。炸得外酥里嫩的肉圆子和金灿灿的鱼块堆成了小山，象征着“团团圆圆”和“年年有余”。

还有油润咸香的腊肠腊肉拼盘，自家做的爽口泡菜和凉拌三丝用以解腻，煨得软烂入味的萝卜排骨汤冒着丝丝热气。当然，也少不了那碗象征“长长久久”的、用新做的红薯粉条做的蚂蚁上树，以及寓意“步步高升”的、甜软粘糯的红糖包子（没买糯米粉）。每一道菜都分量十足，色香味俱全，不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是对过去一年辛勤劳作的回馈，以及对未来一年富足生活的美好祈愿。

一家人围坐桌前，窗外是连绵不绝、下了七八日依旧未有停歇迹象的漫天大雪，屋内却因这满桌的珍馐和跳跃的烛火而温暖如春。林老根作为一家之主，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而安稳的笑容，这顿年夜饭，吃得格外香甜、踏实。

年夜饭刚撤下，碗筷尚未收拾利索，院门外便传来了热闹的声响。是王婶子一家、赵氏一家，还有张猎户夫妇，都带着孩子们来了！大人们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炒得喷香的瓜子、花生，王婶子还带来了糖炒栗子，赵氏则提着一盖帘包得胖嘟嘟的白面饺子，张猎户则让儿子抱着一筐上好的炭——这是要将守岁的阵地转移到林家，共同迎接新年！

“他林婶子，老根哥，我们来凑个热闹，一起守岁！”王婶子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驱散寒意的热乎气。

林家众人自然是热烈欢迎，连忙将大家迎进早已烧得暖融融的堂屋。炭盆里添上张家带来的好炭，火苗舔舐着炭块，出细微的噼啪声，屋子里愈温暖。孩子们——虎子、杏儿、蓉儿、赵家小子们，立刻凑到了一起，分享着瓜子花生，小脸上满是兴奋。

大人们则围坐在一起，桌上摆开了茶水和各色干果。话题从今年的收成、生意，聊到这场罕见的大雪，再到对来年光景的揣测与期盼。虽然窗外风雪肆虐，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但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因着充足的储备和紧密的邻里情谊，人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说笑间，王氏和婉娘又端出了和好的面团和拌好的饺子馅（猪肉白菜和素三鲜两种）。“来来来，咱们一起动手，包饺子！待会儿子时吃！”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女人们纷纷洗手，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就连王有粮、李木匠这些大男人，也被气氛感染，笨拙地学着擀皮、包馅，虽然形状千奇百怪，却引得众人阵阵欢笑。

林老根和张猎户在一旁看着，喝着粗茶，聊着开春后可能的安排，目光不时扫过那群忙碌而欢快的身影，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孩子们则在屋里追逐嬉戏，偶尔跑过来好奇地看看大人们手中的“作品”，又被赶开，怕他们碰翻了盖帘。

屋外，风雪声似乎成了这温暖画面的伴奏；屋内，灯光柔和，人声鼎沸，面粉飞扬，交织成一幅充满烟火气息与人情味的守岁图卷。时间在这份温馨与热闹中悄然流逝。

当时近子时，婉娘和王氏便起身去灶下锅烧水。待那代表着新旧交替的时刻一到，滚开的锅里“扑通扑通”下入了象征着“更岁交子”的饺子。白胖的饺子在沸水中翻滚，蒸汽氤氲，带着面香和馅香，弥漫在整个灶房，也飘进了充满期待的堂屋。

饺子捞出锅，盛在一个个粗瓷大碗里，热气腾腾。几家人，无论大小，每人端上一碗，或坐或站，也顾不上烫，吹着气，咬上一口，有的汤汁四溢，有的馅料鲜美，脸上都露出了满足而幸福的表情。在这风雪围困的除夕夜，这一碗碗亲手包制、共同守候的热饺子，吃在嘴里，暖在心头，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吃完饺子，已过子时，正式进入了新的一年。几家人不再久留，孩子们早已困得东倒西歪。大家互相道着“新年好”、“岁岁平安”，穿上厚外套，提着各自的灯笼，踏着厚厚的积雪，各自归家。

不一会儿，村子里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清脆响亮，在这被冰雪覆盖的寂静深夜里，显得格外振奋人心。林家也点燃了挂在大门外的长鞭，火光闪烁，硝烟弥漫，仿佛要用这最传统、最热烈的方式，驱散冬日的阴霾与严寒，迎接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春天。雪花，依旧在鞭炮的火光映照下，无声地飘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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