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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欣欣向荣的日子（第1页）

话说，那日周老板将婉娘所制的枇杷膏带回府城，其夫人荣氏尝用后，大为惊喜。这周家本是京城人士，周老板因家中庶务被派至南边打理生意，周夫人出身京城新贵人家，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她素来有咳嗽的旧疾，往年都是在京城知名的药堂购买枇杷膏，价格不菲。此番用了婉娘所制，只觉得膏体醇厚，润肺止咳之效更显温和持久，且甜而不腻，竟比京城售卖的还要纯正几分，不由对制膏之人心生好奇，连声嘱咐自家相公，若再遇此物，定要多买些回来。

周老板见夫人如此喜爱，心中也自欢喜，更觉那日与婉娘交易是做对了。他深知夫人眼光挑剔，能得她如此赞誉，这林家姑娘的手艺定然不凡，心中便存了日后或可再有往来之意。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自那日里正敲锣之后，整个小林家村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每日清晨，都能见到妇孺们背着竹篓、挎着篮子，说笑着往后山去，那满坡的枇杷树，在她们眼中已成了能换来油盐针线的宝贝。晌午过后，林家院门前便排起了小小的队伍，一筐筐、一篮篮青翠欲滴、干净无虫的枇杷叶被送进来，王氏和婉娘仔细查验，林老根则在一旁负责过秤、计数、放铜钱。

“大山娘，你看看我这筐，都是按婉娘说的，专挑那嫩韧完整的摘的！”张嫂子笑着将筐递上前。

“好好，张嫂子办事就是利落干净。”王氏笑着点头，仔细翻看。

林老根一边称重，一边高声报数：“张翠花，一背篓，三文钱！”说着，三枚还带着体温的铜钱便递到了张嫂子手中，换来她一脸淳朴满足的笑意。

当然，起初也并非一帆风顺。总有人想耍小聪明，比如李寡妇，头一天就混了些黄或有虫眼的叶子在底下，被眼尖的婉娘当场挑了出来。村头的二赖子也想学样，被后面排队的王婶子瞧见，立刻嚷开了：“二赖子！老根家带着咱们挣钱，你好意思拿这破烂玩意儿糊弄人？良心让狗吃了？”

这一嚷，引来了刚巧路过的里正林有福。里正脸色一沉，当着众人的面，将李寡妇和二赖子狠狠训斥了一通：“……不想干就滚蛋！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咱们林家村没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再有下次，全村人都别摘了，我看你们怎么跟大家交代！”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里正的威严下，李寡妇和二赖子臊得满脸通红，灰溜溜地提着筐跑了。自此，再无人敢滥竽充数。林家村本就民风淳朴，林家这实实在在为大家谋福利的举动，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真心拥护和感激。

日子就在这忙碌而充实中悄然流逝，如白驹过隙。随着订单稳定，清洗和晾晒枇杷叶的人手渐渐不够，林家又请了村里两位同样细致可靠的妇人过来帮忙，工钱依旧是每日二十文，乐得那两家人干活格外卖力。

灶间和院子里新搭的灶台几乎日夜不歇。婉娘和王氏主要负责熬膏的核心步骤，掌握火候，挥动着硕大的木铲在滚烫的膏液中不停搅拌，额上常常沁出细密的汗珠。林老根和林大山忙完地里的活计，也会立刻接手前期碎叶、看火、或者后期搅拌的力气活。整个林家小院，终日弥漫着枇杷叶特有的清苦气息和冰糖融化后的甘甜味道。

一批批熬制好的、色泽深褐透亮的枇杷膏，被仔细装入一斤装的陶罐中，由林老根父子定期送往镇上的济世堂。因着用水量巨大，光是挑水就占去大量人力，林老根一咬牙，请人来在院子东角新灶台旁打下了一口深水井。清冽甘甜的井水涌出时，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为水愁了。

眼见着田里的稻穗渐渐泛黄，山风也带上了凉意，枇杷叶不再嫩绿，变得老硬，药效也打了折扣。婉娘便与济世堂老大夫商议，停止了今年的合作。这日，林老根父子送完最后一批枇杷膏，结清了所有货款，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更是踏实。他们记着婉娘的嘱咐，在镇上割了足足五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买了五十斤上好的白面，这才赶着牛车，迎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家。

晚上，林家堂屋里灯火通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包饺子。王氏和面，婉娘调馅，林老根和林大山也上手帮着擀皮，连小蓉儿都像模像样地捏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元宝。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下到滚水里，翻腾起伏，香气四溢。

吃着鲜美多汁、皮薄馅大的饺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幸福。饭后，收拾完碗筷，一家人在油灯下开始了最重要的环节——盘账。

王氏拿出那个宝贝的樟木箱子，又抱出一个小巧的陶罐，里面是俩月来卖枇杷膏收入，以及之前周家谢礼中的银两。婉娘则拿出了记工钱和收购叶子的账本。铜钱被一串串理清，碎银子和最后结回的货款放在一起，白花花的银子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林老根吸着旱烟，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林大山看着那堆银钱，眼睛瞪得溜圆。王氏一边拨弄着算盘珠子，一边对照着账本（为了枇杷生意，婉娘交代特意买来记账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收购叶子的钱，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文。付给王婶她们六个帮忙清洗的工钱，一共是七千二百文，罐子买了接近两，冰糖价高，成本也最大，冰糖买了整整o两银子。这些都是开销。”

她顿了顿，手指指向那堆银子：“这是咱们这两月卖枇杷膏总共赚的，刨去买冰糖、罐子和今天买肉买面的钱，净收入在这里。”她说出了一个让全家人都心跳加的数字：“两oo文”。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数字真真切切从王氏口中说出时，林老根还是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烟杆差点没拿住。林大山更是“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搓着手，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狂喜。

“好！好啊！”林老根连说了几个好字，声音都有些颤，“咱们家……咱们家这算是真的立起来了！这都是婉娘的功劳啊！”

婉娘心中也充满了成就感，但她更欣慰的是看到家人脸上那充满希望的光彩。“爹，娘，大哥，这是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有了这些钱，往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等秋收完，咱们再想想别的营生。”

夜深了，银钱被王氏再次小心翼翼地锁进箱底。但那份喜悦和希望，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伴随着窗外清脆的虫鸣，酝酿着一个更加丰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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