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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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疯狂的凯莉（第1页）

接下来的几天，凯莉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种无形的焦虑如同附骨之疽，影响着她的方方面面

她的工作效率明显下降了，在爱心教室，她偶尔会对着窗外出神，直到孩子叫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备课的笔记上，有时会无意识地写下一些复杂的、与教学无关的能量公式或波形草图，又慌忙涂掉

她的身体也开始出警报，食欲急剧下降，仿佛已经失去了味觉，有时只是感到生理上的饥饿促使她打开冰箱，然后机械地、目光空洞地拿出一样东西，塞到嘴中，吃了一半才猛然意识到，手上的是自己最讨厌的水果

最折磨的是夜晚，每次分析得到不变的结果后，即使她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那个诡异的、在“存在”与“虚无”间疯狂振荡的波形图，也会在她黑暗的视野中固执地闪烁

但比这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不受控制的想象——她仿佛能看到瑞琦被困在那片混沌的乱流中央，金色的身影在凝实与溃散间痛苦地挣扎，每一次闪烁都可能是一次灵魂被撕裂又强行拼凑的过程，那双她熟悉的、充满坚定与温柔的眼睛，此刻或许只剩下茫然与煎熬……

而她，只能在这里看着

像个无能的旁观者，记录着爱人所承受的、出理解的酷刑，却连触碰、甚至只是确认这痛苦的真实性都做不到

这种“看着对方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想象，比任何确切的坏消息都更让她恐惧和崩溃

她害怕的不是找不到瑞琦，也不是找到一具冰冷的躯体，她害怕的是找到的瑞琦正活在永恒的折磨里，而她自己，除了记录下这份痛苦的波形，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在那个又一次被幻象惊醒、冷汗涔涔的凌晨，所有的耐心和理性彻底崩断

【我要借你设备一用，这两天我搜集了一些零件，我到时候做个时空引导装置，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到她——???】

凯莉出那条信息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近乎疯狂的决心

那个悬而未决的“叠加态”彻底摧毁了她引以为傲的耐心和理性，她无法再忍受这种无形的折磨

她必须知道答案，立刻，马上！哪怕代价是暴露自己，哪怕要动用禁忌的技术，哪怕……可能会引无法预料的后果

这条信息几乎是不计后果的呐喊，清晰地传递出她此刻混乱而极端的精神状态

飞艇上，rk看着这条信息，蝴蝶眼镜后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原本昏昏欲睡的精神立刻清醒

他猛地从控制台前坐直身体，指尖飞快地敲击，回复的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你疯了么？——r】

不等凯莉回复，下一条信息带着冰冷的怒意和绝对的警告接踵而至

【停下你愚蠢的零件搜集，立刻——r】

【你以为时空引导装置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手头能搜集到的垃圾，强行构建的引导通道唯一的结果就是失控！——r】

【一旦通道失控，引的时空乱流不仅会把你和可能存在的‘她’彻底撕碎，更可能将整个摩尔庄园乃至周边区域都拖入不可预测的混沌！你想让这里的所有摩尔，包括菩提和那些孩子，都为你的冲动陪葬吗？！——r】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凯莉计划危险性最直接的揭露，以及对她这种不顾后果行为的极度愤怒，这已经出了他平时冷嘲热讽的范畴，是真正触及底线的警告

凯莉看着rk连珠炮般的信息，尤其是“彻底撕碎”、“陪葬”这些字眼，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头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带着恐惧的无力感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她知道rk是对的

时空引导技术极其危险，即使在她全盛时期，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操作，也需要万分谨慎和大量能量支持

现在她手头只有些零碎零件，情绪又极度不稳定，失败和失控的概率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可是……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继续被动地等待，忍受着这种悬在心头的凌迟吗？

她的回复中带着崩溃边缘的绝望和挣扎

【那我难道这样等着吗？等着那个信号自己决定是存在还是消失？rk，我做不到——???】

rk的回复稍微放缓了节奏，但依旧冰冷，带着一种强迫她面对现实的残酷

【等，或者，找到更安全的方法，在此之前，任何鲁莽的行动都是自杀和谋杀——r】

小屋内陷入死寂，凯莉维持着瘫坐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rk的话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那双布满血丝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理性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恐慌和冲动强行压下去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工作台前，看着屏幕上那个依旧让她心碎的叠加态信号

然后，她开始动手，不是组装那些危险的零件，而是……将之前为了搜集零件而拆解的一些小装置，重新、仔细地、按照安全规范，一点点组装回去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耗尽心力后的疲惫，但每一步都力求精准、稳定

【知道了——???】

她最终只是这样回复了，没有承诺，没有保证，但那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冲动，似乎暂时被强行锁回了心底的牢笼

她需要时间，需要冷静，需要……一个真正可行的、不会毁灭一切的方案

而rk，在收到这条简短回复后，也沉默了片刻

他调出了凯莉小屋周围的监控和能量监测数据，确认她没有再进行危险的零件组合，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压制。那个信号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凯莉心里，他必须在她下一次失控之前，至少提供一个可行的方案

危机暂时解除，但压力的根源，并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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