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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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两女相争苏瑶坐收渔利（第1页）

相府晚晴院的鎏金铜铃被狂风撞得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爆的风暴伴奏。苏婉捂着右脸趴在云锦被上，哭得肝肠寸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浸湿了半床绣着缠枝莲的被褥。那道三寸长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颌，即便涂了御医调制的去疤膏，依旧狰狞得像条刚蜕壳的蜈蚣，在烛火下泛着丑陋的红。

“娘！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苏婉猛地坐起来，金步摇从散乱的髻上滑落，“啪嗒”砸在描金妆奁上，碎成两截。她指着自己的脸，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柳如烟那个贱人，不仅打我，还敢用淬了药的刀子划我的脸！我要是嫁不出去，就让她全家陪葬！”

柳姨娘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指腹刚触到疤痕边缘，苏婉就疼得倒抽冷气，浑身抖得像筛糠。“我的儿，娘怎么会让你白白受委屈？”她眼里闪过狠厉，银镯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几个弯月形的血印，“那柳如烟不过是萧逸捡来的破鞋，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明日我就带家丁拆了萧府的门，把她扒光了扔到街上！”

正说着，张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捏着张揉皱的麻纸，纸角还沾着些泥点：“姨娘！二小姐！这是刚才从院门缝里塞进来的，奴才看着像是……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麻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用炭笔写着“柳如烟今晚子时会去城南破庙，与蒙面人交易剩下的五百两，那些人手上有划伤”。苏婉一把抢过纸条，指尖抖得厉害，眼里迸出怨毒的光，像是要把纸条盯出个洞来：“好啊！果然是她买凶伤人！娘，我们去抓个现行，让萧逸看看他新纳的妾室是什么货色！”

柳姨娘接过纸条反复看了三遍，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字迹看着眼熟，倒像是……但架不住苏婉在旁边又哭又闹，指甲把锦被都抓破了，最终还是点了头：“你带六个家丁悄悄跟去，都换上夜行衣，千万别打草惊蛇。记住，要抓活的，尤其是那些蒙面人！”

夜色如墨，泼在城南破庙的断壁残垣上。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鬼影般的阴影，风吹过窗棂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冤魂在哭。苏婉带着家丁躲在神龛后面，手里紧紧攥着把镶宝石的银匕，指节白得像纸，掌心却全是汗。

子时刚到，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如烟提着个红漆木箱走了进来，箱子锁扣上还挂着串铜铃，走一步响一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左边那个左手腕缠着布条，隐隐有血迹渗出来。“东西带来了吗？”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紧张，指尖不停地绞着帕子，月光照在她脸上，脂粉都遮不住眼底的慌乱。

“放心，只要你把剩下的银子付清，保证没人知道是你动的手。”左边的大汉粗声粗气地说，右手往腰间摸了摸，像是藏着什么凶器，“那小贱人脸上的疤这辈子都好不了，看她还怎么跟你争！”

苏婉再也忍不住，猛地从神龛后面跳出来，银匕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柳如烟！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你！”

柳如烟吓了一跳，手里的箱子差点掉在地上，看到苏婉时，眼里闪过惊慌，随即又换上副泼辣相：“苏婉？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踪我？”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抓到你这个毒妇！”苏婉挥了挥手，“给我打！往死里打！谁能把那两个大汉活抓回来，赏五十两！”

家丁们一拥而上，与两个大汉扭打在一起。柳如烟趁机提起木箱就跑，苏婉岂能放过她，拔腿就追。两人在破庙里绕着神像追逐，苏婉的裙摆被地上的碎石划破，露出里面水绿色的亵裤；柳如烟的珠钗散落一地，鬓角的头散乱地贴在脸上，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俏。

“把箱子给我！”苏婉一把抓住柳如烟的髻，疼得对方尖叫起来，声音刺破夜空。

“里面都是银子，你敢动一下试试！”柳如烟反手一推，指甲狠狠挠在苏婉胳膊上，留下五道血痕。苏婉踉跄着后退几步，正好撞在神像底座上，额头“咚”地磕出个大包，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官差的呼喝声：“里面的人都不许动！我们是京兆尹衙门的！”原来苏瑶早就让赵虎去报了官，说城南破庙有歹人聚集，还特意强调“有女子携带重金交易，疑似贩卖人口”。

柳如烟和苏婉都慌了神，想趁机逃跑，却被冲进来的官差逮了个正着。那个红漆木箱摔在地上，锁扣崩开，白花花的银子撒了一地，还有几张纸条飘出来，上面用朱笔写着柳如烟雇佣大汉伤害苏婉的字句，落款处还按着她的指印——那是苏瑶让人模仿她的笔迹写的，指印则是从柳如烟丢弃的茶盏上拓下来的。

“人赃并获，带走！”官差头领大喝一声，挥手示意手下上前，“尤其是这两个女子，还有那箱银子，都带回衙门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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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又哭又闹，银匕被官差夺走时还在挣扎：“我是相府二小姐！你们敢抓我？我爹是当朝宰相！”

“不管你是谁，犯了法就得伏法！”官差头领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亲手将镣铐锁在她durists上，“相府的小姐就更该懂规矩，光天化日买凶伤人，传出去不怕丢尽相府的脸？”

消息传回瑶安堂时，青禾正在给苏瑶研墨，听到赵虎的回报，笑得直不起腰，砚台里的墨汁都洒了出来：“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赵虎说二小姐被戴上镣铐时，哭得像杀猪一样，柳如烟更是吓瘫了，被官差拖着走的！”

苏瑶放下手中的《洗冤录》，唇角勾起抹淡淡的笑意，眼尾的朱砂痣在烛火下闪着亮：“这才只是开始。”她早就料到苏婉会中计——那张纸条是她让陈婆娘的儿子模仿市井混混的笔迹写的，特意提到“手上有划伤”，就是为了让苏婉深信不疑；箱子里的银子是她从嫡母密室里取的，上面还沾着相府库房的封泥，而那些“证据”，更是她花了三天时间伪造的。柳如烟贪婪又愚蠢，苏婉冲动又自负，两人撞到一起，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那相府和萧公子会善罢甘休吗？”青禾给铜炉添了块檀香，烟气袅袅升起，“听说柳姨娘已经派人去京兆尹衙门了，萧公子那边也动了动静。”

“他们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别人？”苏瑶拿起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静观其变”四个字，笔锋凌厉如刀，“柳姨娘为了救苏婉，定会动用相府的关系，甚至可能挪用公款打点，正好给我们留下把柄；而萧逸最是看重名声，为了撇清关系，定会对柳如烟弃之不顾，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果然不出苏瑶所料，相府为了救苏婉，不仅花了三万两银子打通关节，柳姨娘还偷偷变卖了嫡母留下的两幅古画，欠了不少人情。她焦头烂额地在衙门和相府之间奔波，根本没时间来找苏瑶的麻烦。而萧逸得知柳如烟惹了祸，怕牵连到自己，当天就写了封休书，派管家送到京兆尹衙门，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柳如烟身上，还对外宣称“柳氏不守妇道，私通匪人，已被逐出家门”。

柳如烟被赶出萧府后，成了无家可归的弃妇。她刚走出衙门，就被苏婉派来的人拦住，不仅被扒了外衣，还被按在泥水里狠狠羞辱了一顿，最后只能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而苏婉虽然被赎了出来，但脸上的疤痕却成了永远的烙印，无论用多少胭脂都遮不住，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装柔弱博同情了。更重要的是，相府动用公款和变卖嫡母遗物的事，被赵虎安插在衙门的人查得一清二楚，账本都送到了苏瑶手里。

青禾把听到的消息一一告诉苏瑶，眼里满是兴奋，像是打了场胜仗：“小姐，这下可好了，两个祸害都得到了报应！相府那边元气大伤，萧公子的名声也臭了，真是大快人心！”

苏瑶正在给户部侍郎的夫人诊脉，闻言淡淡一笑，指尖在夫人腕上轻轻搭着：“这只是她们应得的。”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前世她们欠她的，欠母亲的，她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诊完脉，侍郎夫人感激地握住苏瑶的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滑溜溜的：“苏小姐，多亏了您，我这多年的心悸顽疾才有所好转。我家老爷说了，改天定要亲自来道谢，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夫人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苏瑶送走夫人，回到内室，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两女相争，她不仅除去了两个心腹大患，还让相府和萧府都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她拿到了柳姨娘挪用公款的证据，还得了户部侍郎的人情，可谓是一举多得。但她没有丝毫松懈，她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她拿起那支慕容轩送的淬毒匕，在月光下轻轻擦拭着，刃口闪着冷冽的光，映出她眼底坚定的神色。

不管前方有多少荆棘，她都会坚定地走下去，直到将所有仇人都踩在脚下，揭开所有的秘密，还自己和母亲一个公道。夜色渐深，瑶安堂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影，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风雨，也映照着她步步为营的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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