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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噩梦与契约反噬（第1页）

程让嘴里蹦出的那几个亵渎音节，像几根冰冷的针，扎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洞穴里一时间静得可怕，连地下溪流都仿佛忘了流动。莱娜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巴尔化身的暗影豹喉咙里出威胁性的低吼，脊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奥尔森的脸黑得像锅底，他死死盯着程让眉心那昙花一现的诡异符号消失的地方，拳头捏得咯咯响。“坐标……钥匙……妈的，这玩意儿比我们想的还邪门！”他猛地转向莉安德拉，眼神锐利得能刮人，“丫头！你刚才到底感觉到了啥？那玩意儿指着哪儿？”

莉安德拉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眉心，感觉那烙印像是活物一样在皮肤下跳动。她艰难地抬手指向洞穴最深处，那棵翡翠古树根系盘踞成一座小山的地方，声音颤：“那里……它……它想要……那棵树……”

“什么？！”莱娜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它想吞噬梦境之树的生命本源？！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奥尔森低吼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对于那种层级的黑暗来说，再强大的生命能量也不过是养料！我们刚才试图给他灌注能量，恐怕就像是……像是在饿疯了的野兽面前晃了晃肉块！”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昏迷中的程让身体再次出现了变化。他皮肤下那些刚刚因为生命能量灌注而隐约透出紫绿色的纹路，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植物根系生长般，向着周围——主要是向着翡翠古树核心的方向——延伸出更加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黑暗丝线！

这些丝线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能量的触须，它们贪婪地“嗅探”着空气中磅礴的自然能量，并试图与翡翠古树散出的生命波动建立某种……连接？！

翡翠古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恶意的觊觎，庞大的树身出一阵低沉而愤怒的嗡鸣，靠近程让的那些根须本能地收缩、回防，翠绿的光芒变得充满攻击性，如同炸毛的野兽。

“它在尝试主动连接！汲取！”巴尔低吼道，暗影豹的形态让他对能量流动更为敏感。

“阻止它！”奥尔森当机立断，再次将手按在古树主干上，“莱娜，巴尔！全力催动结界，隔绝这片区域与古树核心的能量交互！不能让它得逞！”

三位德鲁伊立刻行动起来。奥尔森的吟唱声变得高亢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莱娜和巴尔则分别站在洞穴两侧，双手按在岩壁和地面的根须上，磅礴的自然能量如同绿色的潮汐般涌起，在程让周围形成了一道更加厚实、更加凝练的翠绿色能量壁垒，强行切断了那些黑暗丝线试图建立的连接，也将程让与翡翠古树的核心区域彻底隔离开来。

能量壁垒形成的瞬间，程让身体猛地一僵，那些延伸出的黑暗丝线如同被烫到般迅缩回，他皮肤下的纹路光芒也再次黯淡下去，仿佛失去了目标。但他脸上的痛苦神色却丝毫未减，甚至更加扭曲，仿佛在做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喉咙里出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咕哝。

“暂时……隔开了……”莱娜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苍白，维持这种强度的结界消耗巨大。

奥尔森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程让身上，以及……他旁边瘫坐着的、眉心烙印不断闪烁着不稳定微光的莉安德拉。

“丫头，”奥尔森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眉心上那玩意儿，刚才是不是……有反应？”

莉安德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又想偏头躲闪，但奥尔森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目光让她无处可逃。她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它……好像……能感觉到程让体内的……‘渴求’……甚至……像是在……传递……”

“传递？”奥尔森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传递什么？放大他的渴望？还是……在试图控制？”

“我不知道！”莉安德拉几乎要哭出来，眉心的刺痛和灵魂深处的虚无感让她濒临崩溃，“我真的不知道！它只是……很冷……很……古老……我支付了代价，它帮我隔绝低语，但……但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话语混乱，却透露出了一个让三位德鲁伊都心底寒的事实——这个所谓的“契约”，这个黑暗烙印，并非一个单纯的工具。它是一个活性的、拥有自身意志的、与古神低语同源甚至可能更古老的存在！它所谓的“帮助”，可能隐藏着更深层、更可怕的目的！

就在这时，被能量壁垒隔绝的程让，突然出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他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再次被翻滚的黑暗占据，但这一次，那黑暗之中，竟然隐约倒映出了无数扭曲舞动的、如同根须般的黑影！仿佛他正在经历的噩梦，与这棵翡翠古树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同步！

“根须……缠绕……窒息……不……不要过来……！”他嘶吼着，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抵抗无形根须的缠绕，“……它们在……拉扯我……钻进来了……钻进……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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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古树似乎也受到了这同步噩梦的影响，庞大的树身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原本温和流淌的绿色光芒变得狂暴而不稳定，一些靠近能量壁垒的根须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挥舞，如同陷入了某种梦魇！

“是梦境污染！”奥尔森脸色剧变，“他体内的黑暗，正在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他的噩梦投射、侵蚀到梦境之树的意识领域！再这样下去，古树本身都可能被拉入疯狂！”

“强行唤醒他！或者加深镇静！”巴尔吼道。

“不行！他灵魂太脆弱，强行干预可能导致直接崩溃！”莱娜焦急地反驳。

场面瞬间失控！程让的噩梦与古树的意识产生了危险的共鸣，整个荆棘庇护所都开始摇晃，穹顶上的光苔藓和晶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莉安德拉看着在噩梦中疯狂挣扎、仿佛正在被无数根须撕碎的程让，又看着那棵象征着生命与宁静、此刻却陷入狂暴的翡翠古树，一股绝望的冰冷再次淹没了她。

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签订了那个该死的契约……

不！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奥尔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让我进去！到能量壁垒里面去！”

“你疯了？！”莱娜惊呼，“里面的能量已经失控！你进去会被撕碎的！”

“那个烙印！”莉安德拉指着自己的额头，那里正传来一阵阵与程让噩梦频率隐隐同步的悸动，“它和程让体内的东西有联系！也许……也许我能通过它，进入他的‘噩梦’，把他……拉出来！或者……至少打断这种共鸣！”

这是赌上性命的冒险！且不说她能否承受那种精神层面的冲击，单是靠近此刻能量狂暴的程让和古树根须，就足以让她粉身碎骨！更别提，主动深入被古神低语影响的噩梦，她自己的意识很可能就此沉沦，甚至被那黑暗烙印彻底吞噬！

奥尔森死死盯着她，眼神复杂无比。他看得出这女孩是在拼命，但这个方法太危险，成功率渺茫得可怜。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程让的惨叫变得更加凄厉，一条靠近他的翡翠古树根须仿佛被噩梦彻底控制，猛地如同鞭子般抽出，狠狠砸在能量壁垒上，让整个壁垒剧烈晃动，光芒黯淡了一分！

没时间了！

“打开一个缺口！送她进去！”奥尔森猛地吼道，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莱娜，巴尔，稳住壁垒！丫头，记住！找到他的核心意识！别被噩梦吞噬！我们……只能给你争取很短的时间！”

莱娜和巴尔咬牙，将自然能量催动到极致，勉强在剧烈波动的能量壁垒上，撕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缺口！

狂暴的、混杂着生命与黑暗能量的乱流瞬间从缺口涌出！莉安德拉感觉自己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混合着荆棘与冰霜的墙壁，眉心的烙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力气，一头撞进了那片能量肆虐、噩梦翻腾的绝地！

就在她身体没入缺口的刹那，莱娜和巴尔立刻合力将缺口重新封闭。

奥尔森看着那重新稳定下来的能量壁垒，以及消失在壁垒后、生死未卜的莉安德拉，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飞溅。

“艾露恩在上……但愿……这疯狂的赌博……能换来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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