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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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回到局里，就迫不及待把沈确从视侦办公室叫回来开碰头会。

苏萌萌把赵梦雪的照片用磁铁吸在白板上，在旁边写下基础信息，这场景似曾相识，昨天在贺溪言的花店里，她也装模作样地在木板广告牌上画下了代表赵梦雪的雪花符号。

只是她没想到，短短一天，这案子就真的落到了大案组。

好像组里的大家，就是可以不问缘由，接住她每一个任性的想法。

但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得在下周一之前找到赵梦雪，不辜负大家贡献出周末的决心，也不给刑侦队增添负担，既然把这案子接过来了，就得把它破了。

苏萌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见衆人已经做好准备了，便直接切入主题：“赵梦雪，C市本地人，今年28岁，毕业于交通大学英语专业，本科，现在及时雨小额信贷公司担任业务经理，负责和市内多家整容医院对接，为需要整容的客户提供贷款服务，目前‘及时雨’疑似关门跑路，在网上搜索‘及时雨’，可以看到大量避雷贴，基本上可以确认在从事违规贷款活动。”

苏萌萌说完，看向负责排查赵梦雪社会关系的张淞栩：“松鼠先来？”

“行，我对赵梦雪的社会关系做了些了解，情况如下。首先是她的父母，都是普通工厂的退休工人，两人社会关系简单，没有世仇或债主。两人身体不算太好，赵父有慢性病，终身都要服药，赵母三天两头跑医院，但好在都是小病，不过这麽看来，抵抗力肯定不太行，整体说来，他们家抗风险能力较差——你们刚不是去见了赵梦雪爸妈的麽，有什麽需要补充的吗？”

苏萌萌皱了皱眉，说：“嗯，赵梦雪的爸爸的确有三高，而且他们家的条件确实不太好，赵梦雪和父母平时联络也就是生存确认的程度，报喜不报忧，父母对她的工作生活其实都不太了解，也几乎不做干涉。赵梦雪之前带男友回家，男方嫌弃她的家境，和她提分手，但是是赵梦雪被分手，所以应该没有情感纠纷……对了，赵梦雪的父母提到赵梦雪有现男友，是他的同事，极有可能是赵梦雪朋友圈里出现过很多次的那个花臂男。”

“噢！这个花臂男的身份也确认啦！”张淞栩有点得意，把照片递给苏萌萌。

苏萌萌接过照片吸在白板上，那个出现在赵梦雪朋友圈里模糊的人影总算有了脸。

“他叫韦世安，舒城人，今年26岁，是‘及时雨’催收部经理，但其实这个所谓的催收部，也只有他一个人，他这个催收，肯定是不合法的那种催收啦，去催收也都是看人下菜碟，去公司催收，就叫上公司的其他业务员凑数，还会雇点临时的‘小弟’撑场面，但像是借了‘医美贷’或者‘校园贷’的，都是些女生和大学生，他自己就可以，那大花臂往那儿一站，就够有威慑力了。”

这点大家倒是能够猜到，贷款都是违规的，催收还能合法到哪儿去？小公司养不起那麽多催收人员，毕竟也只有部分催收场景下才用得上，这样的操作倒是意料之中。

“联系上这个韦世安了吗？”叶锦书问。

“联系不上哦，手机已经关机了，他买了14号早上去深城的车票，我看了下，赵梦雪也买了同一班的车票，他们俩估计是打算一起去深城避避，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两人都没有上车。韦世安父母已经过世，没有其他亲人，暂时也没法联系上他，我要已经让网安帮我确认一下他的社交账号登录情况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答复了，目前看来，他很有可能和赵梦雪在一起。”

“好，网安给你答复了，第一时间同步出来。”叶锦书提醒。

“没问题……噢！还要补充一点，关于赵梦雪的，虽然她的社会关系简单，没有什麽突出的个人恩怨，但是吧……过她的手，还是有很多人借了这个‘医美贷’，不能保证这其间没有什麽整容失败怨恨她的啦，或者钱太多还不上被逼急了的，这些人会向她寻仇也不一定。”

张淞栩说得没错，赵梦雪的工作属性，注定了她就算没有私人恩怨，也会有许多工作上的恩怨。

“可是这很奇怪啊……”冉季嘟哝了一声，衆人纷纷看了过来。

叶锦书饶有兴趣：“哪儿奇怪呢？”

“无论是赵梦雪的个人恩怨，还是赵梦雪和客户之间的矛盾，就算她因此遇到了什麽意外，或者她自己逃走了，这会导致的，也只会是她这个人失踪吧？没理由整个公司的人都跑路了。但是，如果从公司跑路的角度来思考，也觉得很奇怪，正常情况下，老板跑路，遣散员工就好，或者老板直接跑路了，员工没必要跟着一起跑路吧？”

叶锦书的唇角微微一翘，意味深长地补充：“那如果，她的失踪，和这个公司里其他人有关呢？”

冉季像是被雷劈中，浑身一抖，瞪大双眼看向叶锦书，顺着叶锦书的思路推理下去：“对……如果是公司里的人，对她做了什麽，那就说得通了……”

“思路是正确的，不过这个案子，不是这种情况。”叶锦书露出一个坏笑来。

冉季看向叶锦书的眼神逐渐茫然，叶锦书刚才的引导让他对赵梦雪失踪的情况推测有了些眉目，可就在他要走进那扇门深入探索时，叶队却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说此路不通。

那什麽才是正确的路呢？

“对于‘及时雨’全员跑路，雪明那边应该是有些发现吧？”叶锦书看向郭雪明。

郭雪明点头：“嗯，我打听了一下，关于‘及时雨’涉及的业务和老板任杰，很凑巧的是，这个任杰的确跑路了，只不过，他是一个人跑路的，他的员工，应该是猜到他跑路了，所以也离开了。”

“诶？所以，其实应该要分开考虑吗？”张淞栩恍然大悟，“这是两件事，老板跑路和员工失踪……”

“似乎是这样，但是，也不全是，说不定任杰跑路是因，赵梦雪失踪是果，”郭雪明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的叙述更客观一些，“任杰九月初吃了一个熟人一千万跑路了，三分利，十月还。但是任杰不来公司了，也联系不上，‘及时雨’的员工应该也察觉到了，就自己离开了吧。”

“嗯，这点监控也可以佐证，9月13日到‘及时雨’办公室的，已经只有赵梦雪一个人了。”配合视侦查监控的沈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赵梦雪为什麽不走？”冉季忍不住追问。

“不止是赵梦雪没走吧，韦世安也没走，”沈确解释，“因为韦世安负责催收，他还能够拿到钱，萌萌说‘及时雨’看上去不像是跑路，这也就说得通了……我们可以假设，任杰跑路後，是韦世安稳住了公司的同事，毕竟如果乱了，知道老板跑路了，不仅借贷人欠的钱不会还了，债主还会找上门，所以他们要在债主上门前，尽可能多回收欠款。”

“对哦，反正老板都跑路了，也不可能来告他们，那收回来的钱，他们就能自行分配了！”张淞栩跟着附和。

沈确点了点头：“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收回了欠款後，把工资发给了这些同事，让他们不要声张。因为不知道任杰卷走了多少钱，什麽时候还，他也只能凭感觉，同事们的工资发完了，剩下的钱就都是他和赵梦雪的。毕竟一直是他在催收，债主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任杰早就跑了，但他却一直在催收，手里应该有钱，所以韦世安会跑路也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韦世安和赵梦雪，是打算14号离开去深城避避风头。”苏萌萌小声说。

“是，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搞清楚13号究竟发生了什麽，目前看来，大致分为三种情况，严格说，是四种情况。”

沈确擡起右手，竖起食指。

“第一，他们俩跑路了，韦世安可能收回了一大笔钱，害怕被债主找上门，索性就断联了，买了去深城的车票最後却没有上车，有可能是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选择了开车出逃，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提供迷惑选项；第二，韦世安催收的时候可能发生什麽意外，导致赵梦雪被牵连，二人很可能遇害；第三，他们俩内部産生了分歧，发生了矛盾，赵梦雪可能遇害，所以韦世安改变了计划，出逃了。”

听着沈确的推测，冉季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第四种情况，他们被那个债主抓到做掉了，”沈确看向郭雪明，“但如果是这种情况，雪明那边应该已经打听出来了，所以，排除第四种情况，前三种情况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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