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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沈府角门门口,侍女白芷就已早早等着了。见沈素从皇宫中的马车上下来,白芷走上前去搀扶着,不过,也还记得沈氏的叮嘱:“公子,大夫人在等你,让公子到了家中就去主院找她。”
“三姑娘呢?可在家中?”
沈素却是问着沈荔。自昨日一别,亏得了她给的药,他才有机会从华阳县主的魔爪中逃脱。
白芷却是犹犹豫豫说道:“昨夜里奴婢起夜时,看到三姑娘从府上出去了。也不知道这时回来没。”
昨夜里出去?
还有昨日里,沈荔的神情看着就不对劲,还摆弄着一桌子的瓶瓶罐罐,还煞有其事的对他说道:“兄长,这些毒药能救人。”
沈荔说那话时,他还不信。只是经过昨日里的一番折磨,沈素突然想通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些事情被他想的模模糊糊。
“知道了。我去一趟梨榕院,马上就去见母亲。”
不待白芷反应过来,沈素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择了一条最近的路走去。
沈素进了梨榕院,四处寻着沈荔的身影,却也没见到她半个影子。却还是阿福见他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沉不住气说道:“公子,姑娘一早就出去了,姑娘说她去国公府找裴姑娘,晚些回来。”
“可带了衣物出去?”
“奴婢不知晓。”
……
此时,虞羡非常非常后悔他对沈荔的执着,执着着叫她一声“嫂嫂”。
他为她从裴适要来了最好的骏马不说,还偷偷趁着裴适沐浴时,装扮成婢女,拿走了世子的令牌。
“嫂嫂,我叫你一声嫂嫂,你竟这般对我。”
虞羡受邀跟着沈荔上了马车,可他不过只是喝了一口茶水,吃了一小碗冰冰甜甜的荔枝,很快就动弹不得了。整个身子,四肢动弹不得,只有脸上还能自如的做出表情,说着话。
沈荔掀开车帘,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慢慢说道:“比起裴世子的狠毒,我待你好多了。不但让你上马车前催促你如厕换衣,上了马车后还请你吃荔枝喝最好的茶叶。就连对你下毒,不过是让你奔波的身子多休息休息。”
沈荔不喜冰,于是将她面前碗中的冰倒了出来,剥着荔枝壳对虞羡说道:“这药不过是让你不能动弹,你看看,你现在能笑能吃,还能和我一路说着话。已经是好的不得了了。”
虞羡记得上次见沈荔时,她还是眼中纯净如白开水一般的女子。怎么短短时日,就变成了和世子一般“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他瑟缩着身子,害怕说道:“嫂嫂,我虞羡什么都听嫂嫂的。只是万万不可用药了。”
世子曾经和他说过,她的嫂嫂沈荔医术并不高明,至于用毒,也只合适给他打下手了。万一给他吃错了什么毒药,五毒俱发,他可怎么办。
“别怕,只要配合我,我就会放你一命。”
沈荔说这话时,将荔枝壳聚在一处,往里面添加着一些白的,粉的,黄的,蓝的粉末。
“嗯嗯。”
虞羡连忙吐出嘴里还未吃完的荔枝。方才陷入难过没注意,这时才想到万一他的嫂嫂万一调配毒药时不小心将毒药粉弄到了荔枝肉上。
荔枝肉万一染上了毒,被他吞进胃里,吞噬他的五脏六腑可怎么办。
“吃了无毒,只是碰到有毒。
寂静相思
好巧不巧,虞羡听到这句话时,已经晚了,就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吞回了肚子了。
他原想着既然他的手不能动,可是脖子以上还能动,于是他早已自作聪明低下头,用嘴吹散荔枝壳中的药粉,试图让沈荔也沾染半分。然而天不遂他愿,马车经过一个坑坑洼洼的地方时突然绊了一下。
虞羡的脸明明白白的交代给了五颜六色的药粉,耳边最后一个声音却是她那嫂嫂用嘴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也好,这本来也是为着你准备的。”
接着,他只觉得神智不清,被人扶起来后躺在了马车铺地软软的塌上,最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药,一半是为他准备,另外一半却是为着庄子里即将面对的人准备着。因着虞羡突然将场子作的一番乱,沈荔只得收拾起了小桌几上的药粉。
“小姐,里面发生了何事?需要杜鹃不曾?”
帘外,一名女子驾着马车担忧地问道。她急于赶路,只听到马车内有东西被撞翻的声音。
“无事,我收拾妥当,出来与你说。”
幸而只有三四只荔枝壳中的药粉被撞乱,因此沈荔说这话时,已经迅速将桌几上一应物都收拾整齐,挑了几只荔枝壳带在身上,末了,她将小桌几折迭好,放回了塌下。
见虞羡此时已经沉沉地睡“晕”了过去,沈荔非常满意她方才晚说的一句话。满意倒是满意,可想起父亲,她却急切极了。
驾马车的杜鹃,正是她昨夜里去寻季府帮忙,季老太太送给她的。说送,其实也不算送,季老太太只说:“杜鹃原也是程家的人,如今归还给程家,也是帮了你,帮了你们程家一个大忙。”
杜鹃却也不是个年纪轻轻的侍女,在沈荔来看,杜鹃的年纪和养母张氏倒是十分接近,都有三十又半了。只这赶车一路,杜鹃却总是时常关心起她的过往来,比张氏从前的语气还要恳切还要真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沈荔也不例外,为着应对陌生妇人的“关怀”,她反而得打起万分精神,万万不可“偏听则信”。
锦绸珠帘被掀开一个角落,沈荔从马车中小心翼翼地扶着车辕出来。杜鹃留意到了她手紧紧地抓着车框,毫不客气地揶揄着沈荔说道:“小姐被那张氏养成了这般拘谨的性子,一点也没有我程家洒脱大大咧咧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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