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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我又断断续续地和那本日记本聊了些别的问题。我问过他关于霍格沃茨城堡里那些最隐蔽的密道,问他关于某些冷门黑魔法防御术的见解,甚至闲扯过几句关于不同种类龙血的特性。
汤姆·里德尔——或者说,那段自称汤姆·里德尔的记忆——确实知道很多。他的回答总是带着一种经过精心计算的优雅和深度,试图在每一个话题上展示他的博学和强大,并不忘时时穿插几句对“力量”、“纯正”和“清除杂质”的推崇。
但很快,我就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厌倦。
这个人的核心,他的那些感想和理念,翻来覆去,无非就是纯血至上、力量为尊、清除异己那一套。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狭隘又无趣,像一走了调的、喋喋不休的老旧歌谣。他对我偶尔提出的、跳脱出他逻辑框架的问题,要么避重就轻,要么试图强行将话题拉回他设定的轨道。
我可不喜欢听人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重复我不感兴趣、甚至嗤之以鼻的东西。尤其是一个被困在日记本里、只剩下一段记忆的幽灵。
说实话,最初的新奇感和逗弄他的乐趣,在三天之内就消耗殆尽了。他就像一个被摸清了所有套路和底牌的对手,再也无法带来任何惊喜。他甚至开始试图更直接地打探我的情况,暗示我分享更多“真实的感受”,试图重新建立那种“灵魂连接”。
真是……令人不适。
我合上日记本,指尖划过它冰冷滑腻的封面,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或许,我应该让灵狐这几天就把它送回去。
一个已经失去了让我感到有趣、为我提供“情绪价值”能力的东西,就不该再占用我的空间和时间。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物件,就应该回到它本该待的地方去——比如,那个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或者,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在我这里。
他显然已经无法再提供任何我需要的的东西了。继续留着,也只是个占地方的、散着陈腐气息的旧本子罢了。
至于他会再去纠缠谁,或者会引什么新的风波……那或许会是另一场值得旁观的好戏,但我并不想再亲自参与其中了。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所谓的“原主”究竟应该是谁。
打定主意要送走这个乏味的“玩具”后,我再次翻开了日记本。算是……告别前的最后一个问题?或者说,满足我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我想起了之前问斯内普教授的问题,以及自己关于欢欣剂的猜测。或许,这个自称博学的汤姆·里德尔能给出另一个角度的答案。
我拿起笔,写下问题:
「那么,欢欣剂呢?那种金色的魔药。它带来的强烈幸福感是真实的吗?还是说,它也像快乐咒一样,只是一种更精妙的、化学层面的欺骗?」
墨水迅被吸收。这一次,日记本回应得很快,字迹依旧带着那种固有的、试图展现权威的优雅:
「欢欣剂……作用于更深层的神经与魔力回路,强行激并放大愉悦与满足的感知。其效果比快乐咒更强烈、更持久,但也因此更具……欺骗性。它并非创造快乐,而是掠夺你身体本身潜藏的情绪储备,加以扭曲和放大。当药效退去,往往会感到更加空虚和疲惫。真正的、持久的快乐,从不依赖于外物,它源于力量、掌控和目标的实现。」
看,他又来了。最后总不忘兜售他那套“力量即快乐”的理论。
不过,前面的解释倒是颇有意思,也印证了我的一些猜想。欢欣剂果然也是一种欺骗,甚至更像一种透支和掠夺。
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好奇心,我写下了最后一个问题,仿佛是在给予对方最后的仁慈: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那么,作为结束……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最后一个问题。」
我很好奇,这个一心只想蛊惑别人、谈论“大事”的魂器,在意识到对话即将彻底结束时,会最想知道什么?是关于我?关于外界?还是执着于他的“伟大事业”?
纸页那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漫长。仿佛那段记忆正在艰难地消化“结束”这个词的含义,并权衡着最后一个问题的重量。
良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铜绿色的字迹才极其缓慢地浮现,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凝重的、不甘的意味:
「你……究竟是谁?」
最终,他问出的却是这样一个最简单,也最核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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