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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我问丁楚吟要的账号。”廖惠汝极自然地说,“你怎么教儿子的?他蹚浑水就罢了,你知道他发文章没?”
“我知道啊。”梁晋放下手机。
她瞪直眼睛,厉声道:“知道?知道你联系学校的广电中心没有?”
“我联系了。”他的语气有和梁承礼相似的无辜,“丁楚吟说他写的很好,我也这么觉得。这不是写得句句在理吗?”
听罢,廖惠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仿佛随时会气背过去,冷笑道:“她当然说写得好,有个学生帮她把骂那些学生的话全说了。”
“我没骂人!”梁承礼忍不住辩驳,“妈,你看我写的东西了吗?我哪句话骂了?”
“你说电视台的人不对,不就是骂吗?”廖惠汝皱眉道。
梁承礼语窒,一时大脑发白,竟一句话都没有了。
眼看着廖惠汝和梁晋又为了教育儿子的问题争吵起来,梁承礼的头脑发胀,扭头往阳台走。
他坐在靠窗户的藤椅上,望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针锋相对,感觉这场面实在滑稽极了。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偷偷拍摄,甚至冒出要把这段发到网上去的念头。
真有意思。梁承礼试图置之度外地想:从什么时候起争吵成了他们家的主旋律呢?不对,他明明已经没有家了,为什么争吵还在继续?
他一边录一边想着。
突然,廖惠汝回头,惊愕地问:“你在干什么?”
“哦,没什么。”梁承礼说,“刷短视频而已。”
廖惠汝本就气得面红耳赤,闻言更是火冒三丈。她的气焰总是如此,达到顶峰后,用嘲讽和轻蔑的方式宣泄。梁承礼再次看见她对自己冷笑。
“你们说完了吗?”梁承礼起身道,“能不能换我说两句?”
听到这话,他们俩都明显地愣了一愣。
“你说吧。”梁晋不满地瞟了廖惠汝一眼。
梁承礼看看他,又看看廖惠汝,不无不可地说:“既然今天你们俩都在,我正好有一件事要宣布。”他顿了顿,“我要转文科。”
话音落下,刚才争吵得水火不容的两个人都怔了。他们默契地面面相觑。
末了,廖惠汝好笑道:“你宣布?事情你办成了吗?”
“没有。我现在告诉你们,我要转,你们帮我去和学校沟通。”梁承礼说。
“你管这叫‘宣布’啊?”她齿冷,转而盯着他的眼说,“我不同意。你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在‘发疯’?还想不想好好念书了?”
梁承礼放弃和她交流,对梁晋说:“爸,你帮我去和学校沟通。”
他犯难道:“儿子,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解决什么问题?”梁承礼莫名其妙,解释说,“我想转文科,不是因为写了这篇文,更不是怕这些评论。回家前我就决定告诉你们了。”
听罢,梁晋慎虑地皱起眉头。
廖惠汝痛苦地捂着额头,踱了几步,站定道:“儿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只是一个高中生,就应该待在教室里好好读书,认真准备考大学。现在恋爱让你谈了,交男朋友也不管你。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吗?”
现在他们是“我们”了?梁承礼深深地困惑了。他想了一会儿,问:“爸、妈,你们真的看过我写的那篇文章了?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妈,文章里有没有提到猫庄园?”
她微微一怔,避开了和他对视。
尽管有心理准备,梁承礼的心还是凉了半截。他看向梁晋,也问:“爸,你呢?从头到尾看过了吗?”
面对梁晋的沉默,梁承礼有了答案。他自嘲地笑了笑,喁喁道:“你们就是我写在文章里的另一种‘标题党’啊。”
他们不约而同地抿起了嘴唇。
俄顷,廖惠汝叹了口气,语气委婉地说:“梁承礼,你心里有委屈,爸爸妈妈明白。但凡是关乎你未来的事,每一件都要慎重考虑。转科这种事不能心血来潮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心血来潮呢?”梁承礼反问,在她开口前,抢白道,“说白了,学文学理这种事,全校能有几个人是真心‘慎重考虑’?从通知分科到报志愿,才几天时间?你们‘明白’我的委屈?要是真明白,肯定就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考虑和决定了。”
新赛道-8
把问题留给父母以后,梁承礼以出门吃饭为借口,离开了家。尽管类似的情况以往梁承礼也遇见过,事实摆在眼前时,他也常常心知肚明,可是,他从来没有一次像这回这样充满无力和失望。
就连愤怒也是忧悒的,如同还没有烧开的热水,无数躁动的气泡只能在水面下拥挤地喘息。
哪怕他在当面再怎么理直气壮,也改变不了事情得靠父母解决和推进的事实。这么一来,他的毅然决然仿佛成了恣意任性。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能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也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呢?梁承礼忍不住为此焦虑着
。
梁承礼在小区附近的一家米粉店吃老友粉,由于心不在焉,等到米粉开始融化,他还没有把二两米粉吃完。
叶锦程顺利回到家里,给他发微信报平安。
读罢消息,梁承礼后悔没有把廖惠汝手机里的评论信息截屏,这样好告诉叶锦程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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