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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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高一寒假 八（第1页）

翌日清晨，新年的爆竹声打破了江景别墅区的寂静。

橘红色的晨光正透过薄雾漫过江景别墅区，把江面染成一片暖金——昨晚没散尽的烟花硝烟混着江风，裹着点甜香飘进巷口，那是哪家厨房在煮红糖年糕，咕嘟声裹着蒸汽，从半开的窗户里钻出来。

爆竹声还没歇，近处是零星的“噼啪”响，大概是哪家孩子在院子里点小鞭炮，炮仗屑像红碎星子，撒在铺着浅霜的石板路上；远处偶尔炸开一串大烟花，光花落在江面上，把粼粼的水波映得更亮。

别墅区的栏杆上还挂着除夕夜的红灯笼，有的被风吹得轻轻晃，灯笼穗子扫过贴在门上的春联，“牛气冲天”的墨字在晨光里透着劲，门边的金福字倒贴在红纸上，边角还沾着点昨夜的浆糊。

隔壁别墅的保姆正推开窗晒腊肉，竹架上挂着的腊鱼腊肉滴着油，她探头往下喊：“李姐，你的年糕好了没？少爷馋得直转悠！”楼下立刻传来笑答：“快了快了，等会儿给你送两块！”不远处，穿棉袄的小孩举着糖葫芦跑过，糖衣在晨光里闪着亮，身后跟着追来的妈妈，手里还攥着个热乎的烤红薯，笑声落在风里，软乎乎的。

叶家的庭院里，园艺师张叔正弯腰清理着昨夜庆典残留的烟花筒。他浅灰色的工装外套肩头，不经意沾了点飘落的金粉。目光扫过角落，他看见一盏滚落到橘子树下的红灯笼，便走过去，用那双劳作多年、指节粗大的手，小心地将它扶正摆好。做完这些，他直起身，朝客厅方向提高嗓音喊道：“王姐，彩带还挂不挂？”

王姐应声从客厅里步出，手里果然拿着一卷鲜艳的红彩带，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粘贴福字时蹭上的金箔碎屑。她脸上带着忙碌而满足的笑意，利落地回应：“挂！当然挂！等我把这彩带往橘子树上这么一绕，保准咱们院子迎新年的喜气更足些！”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比划位置。

话音刚落，一阵浓郁的甜香从厨房方向飘来，那是蒸腾的热气裹挟着红糖、糯米和淡淡的桂花蜜交融的诱人气息。管家陈伯端着个素雅的白瓷盘稳健地走来，盘子里整齐码放的三块红糖年糕正氤氲着温润的热气，深褐色的糖汁在晨光下流淌，表面凝结的糖霜闪烁着晶莹的微光。

“张叔，歇口气，先尝尝这刚出锅的年糕！”陈伯将盘子递到张叔面前，声音温和。随即，他转头望向庭院深处的腊梅树方向，朗声道：“杨姐！别光顾着捡花瓣了，快过来，这年糕趁热才最香！”

角落那株盛放的腊梅树下，保姆杨姐正半蹲着，专注地将散落在薄薄晨霜上的嫩黄花瓣，一朵朵拾进臂弯里挎着的精巧小竹篮里。听见呼唤，她抬起头，额前几缕未被束起的碎沾染了细微的晨露，显得格外温婉。她连忙起身，手指间还捏着一片完整的、透着蜡质光泽的花瓣，快步向众人走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她刚要伸手去接那诱人的年糕，就见主楼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

叶老爷子精神矍铄地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深黑色中式西装，手里习惯性地攥着他修剪花木用的那把光滑油润的竹剪，眼神扫过庭院里忙碌的众人，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地提醒道：“大家动作麻利点，争取早些收拾妥当。预备着，家里一会儿有贵客要来。”他的语气里透着对家人归来的期待和一家之主的从容。

庭院里，王姐刚把红彩带在橘子树的枝桠间绕了半圈，就听见雕花铁艺大门外传来汽车引擎低沉平稳的轻响声。抬眼望去，一辆线条流畅、泛着深沉光泽的深黑色迈巴赫，正缓缓驶入圆形的停车坪，稳稳停下。王姐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立刻绽开由衷的笑容，扭头朝着主楼方向扬声通报，声音里满是欢喜：“是大小姐和姑爷的车！他们回来啦！”

门口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叶老爷子的注意。他下意识地抬手，仔细地理了理身上棉袄的立领和前襟，这个细微的动作透露出他迎接久别女儿一家的郑重。一抹难以抑制的欣慰笑意在他眼底晕染开来，原本威严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温暖。

车门打开，叶薇率先利落地下车。她身上那件剪裁合体的酒红色羊绒大衣，在晨光下衬得她肤色白皙，神采奕奕。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皮手袋，脚一沾地，目光便精准地捕捉到站在主楼前的父亲。她毫不犹豫地，几乎是带着点雀跃地快步迎上前，声音清亮而饱含情感：“爸！新年快乐！我们回来了！”紧随其后下车的顾铖，一身熨帖的深灰色定制西装，尽显沉稳儒雅。他袖口处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块铂金色腕表，低调地彰显着品味。他一手一个，稳稳牵着两个女儿。大女儿顾童穿着米白色的羊绒短外套，气质文静；小女儿顾熙则裹在粉色的毛绒外套里，脚蹬同色系的小皮靴，扎起的辫子上跳动着一对醒目的红丝绒蝴蝶结，显得活泼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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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叶秋的妹妹，丈夫顾铖所属的顾家，是扎根长三角、横跨两代的复合型商业家族，其产业根基与社会声望均与叶家形成精准匹配，双方的商业联姻堪称门当户对的典型。俩人共有俩个女儿：大女儿顾童，小女儿顾熙。

“外公！”顾熙一眼看到叶老爷子，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挣脱了父亲的手，撒开脚丫子蹦蹦跳跳地冲到他面前，仰起红扑扑的小脸，双手郑重其事地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递上去，声音清脆响亮：“外公新年好！这是我和姐姐一起给您准备的新年礼物！”顾童也腼腆地走上前，双手递上另一个红包，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外公…新年快乐。”叶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弯下腰，慈爱地挨个摸了摸两个外孙女柔软的顶，感受着那份血脉相连的温暖。＜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乖孩子，快进屋去，屋里暖和。管家伯伯刚蒸好的红糖年糕，还冒着热气呢，就等你们回来吃。”

管家陈伯早已训练有素地上前，从顾铖手中接过两个银色的登机箱——箱体是没有任何标识的顶级材质，线条简洁流畅，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其不菲。

叶薇走到杨姐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她臂弯里那只盛放着腊梅花瓣的小竹篮，凑近深深嗅了一下，脸上露出由衷的喜爱：“真香啊杨姐，今年这腊梅开得比去年还要馥郁。辛苦你一会儿插两瓶，一瓶放客厅茶几，一瓶放书房窗台吧。”王姐在一旁笑着接口：“小姐放心，青瓷花瓶早两天就洗好备在那儿了，就等着您和姑爷回来，添上这第一抹花香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宽敞明亮的客厅，温暖馨香的气息顿时包裹上来。客厅中央的雕花茶几上，早已精心布置好了茶点：饱满深红的进口车厘子在水晶碗里堆成小山，旁边是色彩缤纷、小巧精致的马卡龙，热气袅袅的普洱茶汤盛在白瓷盖碗里，散出醇厚的陈香。茶盘上那只憨态可掬的紫砂貔貅茶宠，正是去年顾铖送来的新年礼，此刻正被温热的茶汤滋养着，更显润泽可爱。

这时，叶晓月正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她刚走到楼梯转角平台，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像一阵粉色旋风般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晃悠着。是顾熙，她仰着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急切地展示着自己：“二姐姐！二姐姐快看！我新穿的这件外套好看吗？爸爸说这是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哦！”紧随其后的是文静的顾童，她走到叶晓月面前，规规矩矩地问好：“二姐姐，好久不见。”

叶晓月先是对着刚进门的叶薇和顾铖方向，礼貌而清晰地唤道：“姑姑，姑丈，新年好。”然后才低头，含笑回应两位小表妹。她轻轻捏了捏顾熙胖乎乎的小脸蛋，赞美道：“好看极了熙熙！粉粉嫩嫩的，像动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呢！”她的目光也柔和地落在顾童身上，点点头：“童童也长高了好多。”

恰在此时，叶秋和许晴夫妇端着满满一大盘刚切好、还散着诱人热气的红糖年糕从厨房走了出来。叶秋看着客厅团聚的热闹景象，笑容爽朗地招呼道：“都别光站着说话了，快过来，趁热尝尝今年的年糕，火候正好！”

顾铖见状，也笑着迎上前几步，与叶秋夫妇互致问候：“大哥，大嫂，新年好！辛苦你们了。”叶秋和许晴也热情回应：“新年好！一家人说什么辛苦，快坐快坐。”

一大家子人围着茶几热热闹闹地坐下，开始品尝这象征着甜蜜团圆的年糕。顾熙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小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口感瞬间征服了她的小味蕾。她那双酷似母亲叶薇的漂亮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闪着惊喜的光芒，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赞叹：“哇！好好吃呀！又甜又糯，比米其林餐厅的点心还香！”她这夸张又真挚的童言童语，引得满堂大人忍俊不禁，笑声充满了整个客厅。

叶薇的目光温柔地扫过哥哥叶秋家的五个孩子。她眼中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和一丝时光飞逝的感慨，轻声对旁边的许晴感叹：“真是太久没见了，嫂子。你你的孩子们个子都快追上我了，孩子们真是一天一个样啊。”坐在一旁的叶晓静闻言，得体地微笑着回应：“姑姑您说笑了，我们长得再快，在您眼里不都是孩子嘛。倒是姑姑您，这么久没见，气色更好了，看着比上次见面还要年轻精神呢。”叶晓静的语气温和真诚，带着晚辈对长辈的敬爱和一点恰到好处的恭维。

正说着，端坐主位的叶老爷子环视着满堂儿孙，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适时开口道：“好，好！今天家里总算聚齐了，热闹！晚上让厨房好好准备一桌，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真正的团圆饭！”老爷子的话仿佛给这团聚的喜悦定下了基调，众人纷纷笑着点头附和，客厅里的温馨气氛更浓了。

小表妹顾熙到底是孩子心性，坐了一会儿便按捺不住了。她滑下沙，跑到年纪相仿的叶晓汐和叶星面前，一手拉着一个，仰着小脸央求道：“小哥哥，小姐姐，陪我一起去院子里荡秋千好不好？我想玩秋千！”叶晓汐和叶星看着小表妹期待的眼神，相视一笑，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走！”三人手拉着手就朝门外跑去。叶晓静和叶晓月对视一眼，也笑着起身，招呼上安静坐在一旁的顾童：“我们也去院子里看看他们玩吧。”顾童乖巧地点点头，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庭院里，那棵缠绕着崭新红彩带的橘子树，在冬日清晨清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红火喜庆。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悬挂着一架结实的白色秋千。顾熙已经兴奋地坐了上去，小手紧紧抓住两边的绳索。叶晓汐和叶星默契地站到她身后，两人一起用力推动秋千。秋千带着顾熙轻盈地荡了起来，越荡越高。

“再高点！再高点嘛！小哥哥小姐姐再用点力呀！”顾熙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秋千的起伏在清冷的空气中回荡，透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叶薇和许晴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客厅门口，并肩站着，目光温柔地追随着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看着孩子们融洽嬉戏的场景，叶薇嘴角噙着笑意，由衷地对身边的嫂子许晴低声称赞道：“晴姐，你把孩子们都教得真好。一个个都这么乖巧懂事，让人看着就喜欢。”许晴闻言，侧过头，脸上带着为人母亲的谦和与满足感，她轻轻拍了拍叶薇的手背，温声回应：“快别这么夸，孩子们能有今天，是他们自己，再说了，家里有老爷子时时提点着，他们心里都有分寸。我们做家长的，不过是尽量顺着他们的天性引导罢了。”她的目光依旧温柔地落在孩子们的背影上，充满了宁静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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