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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从后半夜开始刮起来的。
起初只是一两声不安分的呜咽,贴着“听涛小筑”老旧的杉木窗棂缝隙钻进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和夜露的寒凉,像梦游者的叹息。林晚被这声音从一场无梦的深眠边缘拉扯回来,意识在混沌中沉浮了片刻,才缓缓凝聚。她没有睁眼,只是蜷缩在厚重的羽绒被里,听着。风势渐长,呜咽变成了低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摇撼着这座独踞在峭壁上的小木屋,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屋顶的铁皮似乎被掀动了,哐啷哐啷地响,像有个巨人在不耐烦地拍打着屋顶。远处的松林,则响起一片持续不断的、沉闷的、如同潮水拍岸般的轰响——那是风穿过成片松针时,亿万枚针叶共同震颤出的、属于整个森林的、愤怒的合唱。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屋内一片漆黑,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浓稠的黑暗像湿透的棉被,沉沉地压在身上。只有床头那盏老旧的煤油灯,玻璃罩子里的火苗被从门缝窗隙挤入的气流吹得东倒西歪,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跳动不休的影子,将满屋家具的轮廓拉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空气冷冽,吸进肺里,带着刀割般的痛感。
又来了。这风。这每年深秋准时造访、如同宿命般的、来自北冰洋的狂风。它持续的时间,短则天,长则半个月,不将海面掀个底朝天,不将崖壁上所有不够牢固的东西撕碎卷走,决不罢休。往年,她总是早早离开,回到城里那个有中央空调、双层玻璃、听不见风声的公寓。但今年,鬼使神差地,她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那场耗尽了她所有心力、最终却无疾而终的展览;或许是因为那个在电话里用平静语气说“我们都需要静一静”的男人;或许,只是因为她太累了,累到不想再移动,累到觉得被这狂风撕碎,也是一种解脱。
她慢慢地坐起身,羽绒被滑落,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激起一层细密的战栗。她没有立刻去加衣服,只是抱膝坐着,侧耳倾听。风的声音千变万化,此刻正处在最暴烈的阶段。它不像夏天的台风,带着明确的、摧枯拉朽的毁灭欲。这北风更冷,更持久,更……“唠叨”。它不像在怒,更像一个积攒了满腹怨毒与孤独的疯老头,对着这片空旷的海岸与孤零零的木屋,进行一场永无休止的、颠三倒四的控诉与嘶吼。它捶打着墙壁,摇晃着窗棂,撕扯着屋顶,从烟囱灌进来,在空壁炉里出鬼哭狼嚎的回响。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用声音填满了每一寸空间,也填满了她空荡荡的胸膛和脑海。
林晚掀开被子,赤脚踩在粗糙冰冷的地板上,走到窗边。厚厚的窗帘被她拉开一条缝。窗外是吞噬一切的墨黑,什么也看不见。但“看见”已不重要,风用它狂暴的触须,描绘出了外面世界的形状——那一定是天地颠倒、海浪如山、万物摧折的景象。木屋在颤抖,脚下的地板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持续的震动,仿佛这屋子是一艘航行在狂风怒涛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解体。一种原始的、对巨大自然力的恐惧,像冰冷的蛇,悄然爬上脊椎。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冰凉的窗框,指节白。
然而,在这排山倒海般的恐惧之下,另一种更细微、更古怪的感觉,却像水底的暗礁,慢慢浮出水面。是……兴奋?不,不仅仅是。是一种被强行从麻木中唤醒的、尖锐的清醒。城市里的声音是芜杂的、被规训的——汽车的噪音、人语的嗡嗡、电子设备的低鸣,它们构成一层厚厚的背景音绒毯,包裹着你,也隔绝着你。而此刻,这风,剥去了一切文明的隔音层,将最原始、最粗暴的自然之力,赤裸裸地、以最高音量,直接贯入她的耳膜,砸在她的神经上。它不允许你忽视,不允许你分心,它用这种暴虐的方式,宣告着它的存在,也逼迫着你,直面自己内心同样喧嚣的荒芜。
她离开窗边,没有开灯,摸索着走到壁炉前的旧沙旁,缓缓坐下。沙很旧了,弹簧有些塌陷,坐下去出沉闷的声响,立刻被风声吞没。她蜷进沙角落,扯过一条磨毛了的旧毯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在黑暗中过于明亮的眼睛。她不再试图对抗风声,不再去想那失败的画展,不再去想那段冷却的感情,也不再想明天、后天、大后天……她只是听。
听风是如何撞击东面的山墙,出擂鼓般的闷响;听它又如何转向,从北面的窗缝挤入,变成尖利的口哨;听它掠过烟囱口,制造出低沉呜咽的共鸣;听它撼动整座屋子的框架,让梁柱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风声里,有愤怒,有狂暴,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但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一种席卷天地、却无人应答的、浩瀚的孤独。它撕扯一切,也暴露一切——暴露了木屋的脆弱,暴露了崖石的固执,暴露了海浪的盲目,也暴露了她自己,这个蜷缩在黑暗中、无所适从的、渺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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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风势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减弱。不是停下,而是从那种要撕裂一切的巅峰,稍稍回落,变成了更加绵长、更加厚重的呼啸,像一头巨兽经过剧烈奔跑后的喘息。就在这喘息般的风声中,林晚忽然听到了别的声音。
是松涛。之前被狂风怒吼掩盖的、松林本身的声响,此刻清晰了起来。那不是单棵树的哀鸣,而是整片森林,数以万计的松树,它们的枝干、针叶,在与风搏斗、抵抗、顺应、最终达成某种动态平衡时,所奏出的宏大交响。声音低沉、浑厚、层层叠叠,如同大地深处的脉搏,又像远古海洋退潮时留下的叹息。这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恒久的、隐忍的韧性。
还有海浪。风把远处的波涛声送到了耳边,不再是温柔的哗哗声,而是沉闷的、持续的轰鸣,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拍打着礁石,粉身碎骨,又再次凝聚。那是比松涛更古老、更无情的力量,蕴含着毁灭,也蕴含着孕育。
渐渐地,在这些庞大的自然之声的缝隙里,更细微的声响也浮现出来:被风卷起的砂砾扑打在窗玻璃上的沙沙声,像急雨;屋檐下某个松动的铁件,在风间歇时“咔哒”一声轻响;甚至,她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中流动的、低微的嘶嘶声,以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一下又一下的搏动。
咚。咚。咚。
这心跳声,起初被风声掩盖,此刻却异常清晰,沉稳地,在她自己的躯体里回响。一种奇异的、恍如隔世的感觉攫住了她。在这个被狂风包围、与世隔绝的孤寂小屋里,在自然伟力暴烈的咆哮与喘息中,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别无干扰地,听到了自己生命存在的最基本证据——心跳。这声音如此微弱,如此渺小,仿佛随时会被窗外的狂澜吞没,却又如此顽强,如此固执,一下,又一下,证明着“我”还在,“我”正活着,在感受这恐惧,这孤独,这清醒,这……存在。
她不再仅仅是被动的承受者。她开始在这风的“独白”中,辨认属于自己的“声音”。那失败后的不甘与虚无,是尖利如哨音的风;那对情感的迷茫与疲惫,是低沉呜咽的穿堂风;而那心底深处,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不肯熄灭的、对创造、对表达、对连接的热望,则是这沉稳心跳之下的、更深层的脉动。
风是他的独白,是海的独白,是松林的独白,是这黑夜与悬崖的独白。而她坐在这里,裹着旧毯子,在颤抖的木屋中心,听着这一切,同时也聆听着自己内心的风暴与寂静。她不再是这狂风夜中一个纯粹的、瑟瑟抖的客体。她成了一个倾听者,一个见证者,一个在巨大的自然“独白”中,悄然进行着自我“独白”的、孤独的主体。
窗外的风,依旧在吼。但林晚觉得,那声音似乎不一样了。它不再仅仅是恐怖的、压迫的。它变成了一种背景,一种映衬。在这背景之下,她自己的心跳,自己呼吸的微响,自己思绪的流动,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真实。她依旧渺小,依旧无力,但不再完全被恐惧淹没。一种冰冷的、奇异的平静,混杂着未曾熄灭的悸动,在这狂风呼啸的夜的中央,缓缓升起。
她不知道这风会刮多久,也不知道明天醒来,世界会是怎样的模样。但此刻,在这“风中独白”的宏大剧场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安静的、专注的、带着痛感的听众。而倾听本身,或许就是穿越这片内心荒原的第一步。风声依旧,长夜未央,但有些东西,已经在咆哮的间隙里,悄然改变了质地。她依旧在风中,但风,不再仅仅是从外面刮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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