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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荀苏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走在一片荆棘地,无数枝叶上的细刺划破腿上肌肤,一道道,渗着血。
天上有轮红月,那红的像血般,寂静的一方天地下,只有远方传来几声乌鸦的低吼。
“荀苏”
“荀苏”
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荀苏站在原地,看着红月上渐渐出现的莫名生物,近了些才分辨出那是一只漆黑的乌鸦,羽毛被月光映照着泛着银光。
乌鸦拥有一双猩红的眼,眼里映射着荀苏的身影。
“荀苏”
乌鸦微微张嘴,居然真的是它在喊荀苏的名字。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来了,你还是来了”乌鸦的声音怪异,像一个掐着嗓子刚学会说话的男声。
他知道自己在梦里,可这样的梦,是第一次。“什么意思?我还是来了?”
乌鸦飞到头顶的枝丫上落下,一顿顿的晃着头审视他,“你命运的终点”
荀苏眯眼,右手极快的伸出一把掐住乌鸦脖颈,那漆黑乌鸦明显收到惊吓,扑闪着翅膀威胁他,“放肆!放肆!”
“一只破鸟也敢在这儿装神弄鬼”
荀苏渐渐收紧手的力度,眼看着乌鸦猩红的眼开始慌乱,他还在思考要不要直接折断它的脖子,早些结束这诡异的梦,却不想手中的乌鸦“嘭——!”的一声,化为黑色的羽毛消失了。
魔术?
荀苏看了看手掌,还落了几根黑色的羽毛。
“荀苏?荀苏?”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流畅而深沉,在这般漆黑与血红的怪异环境下,竟然让他感到一丝温暖,自然而然的就穿透了荀苏的内心,“醒醒!荀苏!”
猛地睁眼,看着宗政斋一张俊脸出现在眼前,人有些惊慌的大口喘气。
“你做噩梦了?”
十分钟前,宗政斋在守夜,听到房间内有稀稀疏疏的声音,最内侧的荀苏蜷缩着身子,眉头紧皱,额头冒汗,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荀苏手背擦掉已经滑落到眼角的汗,“嗯,睡得不踏实”
“你的手?”宗政斋抓住他的手,掰开手心,里面有根黑色的羽毛,掌心细细麻麻的伤口,像是被什么抓伤的。
荀苏心里一沉,不是梦吗?为什么,他突然卷起裤脚,看着那小腿上被荆棘划出的血痕,陷入沉思。
宗政斋明确知道,荀苏这些伤,睡前还没有,难道是和他做的噩梦有关?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在思考”他确实不理解,那只乌鸦,难道和禁地有关?望向禁地的方向,那边除了被浓雾覆盖,还有那怪异有生命和自我意识的藤蔓。
“明天一早我们便离开此处”
“嗯,尽早离开吧”荀苏也生怕待久了再出什么事端,现在竹斋的队伍可经不起消耗了。
天刚蒙蒙亮,探险队的人便已经踏上了前往谷底的路,童宁搀着梨花跟在小刀后面,耀祖、林埅用自制拐杖走在队伍最中间,阿水次之,荀苏换做后方领队。
“你们看,那是不是上次掉下悬崖的猴子!”阿水指着一片落石区。
“还真是!”
落石上的猴子尸体已经砸成了一摊泥,要不是那毛,他们也并不定分辨的出,也是,那毕竟是上百米高的悬崖。
谷底方向的路,排满了高耸入云的古树,常年不见光,阴冷潮湿,雾气萦绕,宗政斋压慢度,提醒后方队伍,“注意脚下”
此刻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还有轻微的恶臭。
茂密的杂草下就怕隐藏着险恶的陷阱。
“这附近怎么臭烘烘的?”耀祖努力嗅嗅,确定就是恶臭味。
“难道这片山谷底部是乱葬岗?”
“是沼泽地”童宁蹲下身子,扒拉开一片野草,手抓起一片泥土搓了搓,“以前应该是片湖泊”
当湖泊中的沉淀物累积到一定限度时,原来水面宽广的湖泊就会变成浅水汪汪,水草丛生的沼泽。
“那我们还往前走吗?”
宗政斋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泥土,还没到陷进去的地步,但难保前面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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