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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了点事情,不重要,你说你的。”
说话间,冯岭摘下口罩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瓶酒,豪爽道,“来点?”
魏云深不会喝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忍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你跟我师父认识多久了?”
“嗯……好多年了吧?大概从他搬上鸦影居就打过照面了。”
冯岭回想了一下,直言不讳,“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魏云深干笑着,又问,“你不是不是天极宫的人吗,怎么还知道鸦影居?”
“……”
这回冯岭没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喝了口酒:“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这些?”
“我……”
魏云深本来不打算跟他说,但或许是实在没人倾诉,又或许是夜晚总容易更深刻地渲染出人的某种情绪,被风吹了一会儿,魏云深还是没忍住想向冯岭这个“前辈”请教一下意见。
他犹豫着、扭捏踌躇,跟平时说一不二的性格截然相反,看得冯岭一阵恶心。
冯岭只觉得晚上多怪,对着月亮喝了口酒,便听到少年犹豫不决的声音:“是,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冯岭诡异地沉默了,他盯着魏云深看了十几息时间,惊异之中不知作何表态,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了?”
十八夜酒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朋友”的身份被冯岭一眼戳破,魏云深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低头闷咳来转移冯岭的注意力,原本想说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于是话音一转,“算了,你又不认识。”
“别啊。”冯岭不肯轻易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他伸手就拉住作势要从屋顶上跳下去的魏云深,“我只是问你怎么了,又没说你就是你朋友,你走什么?”
“……”
魏云深原本只是觉得尴尬,而今听冯岭这样说,只觉得脸都要烧红。他用力拽了拽自己的衣摆,没拽动,只能梗着脖子佯装生气:“我要下去睡觉了。”
“这才戌时,睡这么早干什么?”
冯岭也站了起来,他动作间,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蔓延到魏云深鼻尖,后者皱了皱鼻子,不太确定这股气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便凑在冯岭身上闻,问:“什么味道,你杀人了?”
冯岭一愣,而后放开了魏云深的衣服,也嗅了嗅自己肩膀的位置,神色如常:“刚回来的时候碰到有人杀狗,不小心沾到了吧。”
魏云深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是随口问问转移话题,并不信冯岭真的会去杀人,也没打算深究。然而这个话题显然没能转移成功,冯岭糊弄完他,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怎么了,说说呗,万一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魏云深只觉得心口好像堵着一口浊气,辩解道:“我没怎么。”
“对啊,你没怎么,你朋友呢?”
冯岭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听不明白魏云深在说什么似的,“说啊,他到底怎么了?”
魏云深:……
他张了张嘴,有点怀疑冯岭在逗自己玩,然而对方神情无懈可击,魏云深找不出什么差错,只能认为是自己多心,道:“没事。”
强烈想要找人一说心事的时间段一过,魏云深只觉得自己矫情极了,尤其他跟冯岭本就不是好到可以说这种心里话的关系,再多对宋持怀行为的剖析,也不过是叫人看笑话而已。
魏云深收敛情绪,怕他继续追问,急匆匆道了别便离开了。
他走得匆忙,没回头看到冯岭若有所思的探究眼神,更不知道在他走之后,冯岭又坐回屋顶喝酒,今夜月色姣姣如明,穿着夜行衣的青年赏了会月,问:“你干的?”
没人回应,身下的房间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宋持怀套了一件厚重的外衫推门而出,他走到院中,隔着虚空跟屋顶上的人对视。
他本就身子单薄,哪怕披了厚厚的氅衣也不让人觉得臃肿,宋持怀因在下,不得不抬起头与屋顶上的冯岭对视,晚间的风将他身后的发丝吹得凌乱,乌黑的墨色不时舞在身前,在与白到失色的皮肤相映之下,活脱脱一副病美人姿态。
冯岭抿唇,心里有些烦躁,他酒也喝不下去了,径直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递出,问:“你对他做什么了,怎么从邺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宋持怀神色淡淡,显然没想回答的样子,“都杀完了?”
冯岭对他这样也早习以为常,答道:“都杀完了,全村五百七十二个人,一个活口没留。”
“不过……”他有些好奇,虽然知道宋持怀极大概率不会回答,还是问,“他们怎么你了,是想借机占你便宜?你这回怎么不自己动手,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他不惊讶宋持怀竟会对自己才接过委托的村子下手这件事,毕竟以前也有过相似的事情发生:那时宋持怀外出做任务,意外被那个镇子上的一个恶霸看中,期间骚扰不断,还差点霸王硬上弓。宋持怀当然不会忍,直接在完成委托那天顺手把恶霸杀了,还借口对方早被恶鬼控制,镇上的人对他早有微词,到最后也没追究。
他向来如此,生得一副超尘脱俗的淡然美人面,实则蛇蝎心肠睚眦必报。那回冯岭本想帮他动手,宋持怀嫌他手段太利落让人死得太痛快,硬是亲自把人放了三天的血才送那恶霸去见阎王。
至于这回……不知道那个村子的人又怎么惹到宋持怀了,竟落得个跟魏家同样的下场——说句难听的,魏家好歹都还留了个活口,那个村子却是真的死尽了,好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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