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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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esp;&esp;“怎么，闯祸了？”

&esp;&esp;陆奉好笑地看着她，她向来稳重，操持内宅家务，从未让他操过心，今日倒是稀奇。

&esp;&esp;他打趣道：“说来听听。无妨，天大的事儿，为夫给你担着。”

&esp;&esp;她一个内宅妇人，能犯多大的事儿？退而言之，就算她真捅破天去，又能怎么样？他的结发妻子，他三个孩子的母亲，他护得住她。

&esp;&esp;温暖的烛光摇曳，江婉柔特意把屋子里的几根白蜡换成了黄蜡。黄蜡没有白蜡明亮，燃起的烛火偏向柔和，把陆奉冷峻的眉眼都衬出几分温柔。

&esp;&esp;想了一会儿，她道：“要不……还是夫君先说罢。”

&esp;&esp;现在的氛围太好，她不忍打破。

&esp;&esp;陆奉被她逗得发笑，他行事果断，最看不上优柔寡断之人，他从前也欣赏她干脆利落的处事风格，这样的女人，才配当得陆府的当家主母。

&esp;&esp;现在看她咬着唇瓣，犹豫踟蹰，他不仅不厌恶，甚至微妙地满足了他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越发想逗弄她，看她露出更多的、不为人知的情态。

&esp;&esp;陆奉没有为难她，直白道：“最近岳家不太平，你得空回娘家走走，定一定侯府的心。”

&esp;&esp;近来京城米价上涨，对江婉柔来说，只是账本上多了一项开支，实则背后大有内情。

&esp;&esp;江南乃鱼米之乡，大运河沟通南北，京都的粮食多走江南漕运，甚至比周围各地还要便宜几分。从京城米价上涨伊始，裴璋就敏锐地嗅到不对劲。

&esp;&esp;他在回京途中顺着米价往下查，原来往京城运粮的商船连续翻了数艘，供不敷求，京城的米自然就贵了。

&esp;&esp;米粮重，压船，风浪再大也鲜有翻船事故，这船翻得蹊跷。出事的地方恰好在江南一带，陈党在水上盘踞多年，让人很难不怀疑他。

&esp;&esp;此事还有种种疑点，陈复囤钱、囤兵马、囤武器，都说得过去，他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他的人马远远没有达到竖旗起兵，谋求粮草的地步，陈复老巢的那个密道，也并未看到粮食的痕迹。

&esp;&esp;若说陈复除却江南，另有盘踞地，皇帝不相信。陈党余孽当年在他眼皮子底下南逃，他差点儿把南方掀了个底儿朝天，若不是他们狡猾盘踞水上，他怎会容许他们嚣张这么久？

&esp;&esp;而且从江南缴获的巨额财宝和兵戈来看，他们确实抄了陈复的家底。

&esp;&esp;上回陆奉快马加鞭，把陈复党羽堵在京城。只剩些残兵败将，皇帝在高高的龙椅上坐久了，只把陈党当成瓮中之鳖，命禁龙司、五城兵马司、京兆尹多方联合，全城戒严，缉拿反贼。

&esp;&esp;陆奉和裴璋以“肃清水匪”之名下江南，却带回来两大船财宝。裴璋多逗留了一个月，回京连夜上疏弹劾，苏州的粮税总督，常州参将，杭州的教谕……一众十余人人等，尸位素餐，勾结水匪，鱼肉百姓，当斩。

&esp;&esp;这会儿百官才明白过来，原来“水匪”都是托词，两位大人是去抓多年前的陈党。陆奉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复，裴璋还记得圣旨所托：肃清吏治，安抚万民。

&esp;&esp;皇帝对裴璋很满意，大赞他心思敏捷，勇毅刚直。一事不劳二主，把抓人的事交给陆奉，其中牵扯的官吏交给裴璋，年轻的裴侍郎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两。

&esp;&esp;这些事，江婉柔在内宅略有耳闻。昨日孩子们满月宴，裴大人是妇人们的议论中心。

&esp;&esp;后来江婉莹疯疯癫癫闹了一通，江婉柔心里忌讳，避免在陆奉跟前主动提他。没想到却是陆奉先开口。

&esp;&esp;那几个犯官陆续押往京城，为了保命，接连攀咬旁人。人未至，口供已经如雪花般飘进京都，攀扯出不少陈年旧事。

&esp;&esp;其中一条，陈王在京称帝的百日中，宁安侯趋炎附势，为讨好陈王，送去美人歌姬若干。

&esp;&esp;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翻出来，多半是裴璋和宁安侯姻亲的缘故。

&esp;&esp;没成想裴璋丝毫不留情面，今日早朝，一五一十禀报皇帝，没有辩解，亦没有偏私，仿佛宁安侯和满堂的文武百官一样，于他没什么区别。

&esp;&esp;陆奉简单交代了两句，道：“我一直以为裴璋性情温吞，经此一事，倒让我刮目相看。”

&esp;&esp;江婉柔的心瞬间被揪起来，忙问：“夫君，我担心……”

&esp;&esp;“无须担忧，有我。”

&esp;&esp;陆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发现她双手冰凉，捂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

&esp;&esp;他搂着江婉柔的肩膀，低声劝慰道：“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岳父那个老鼠胆子，不敢勾结反贼。”

&esp;&esp;宁安侯本是降臣，曾献媚于陈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坏就坏在裴璋太认真，皇帝感叹他的刚直，依然把此事交给他。如今宁安侯头上顶着“勾结陈党”的嫌疑，按常理，应该先去刑部大牢走一遭。

&esp;&esp;皇帝顾念陆奉的面子，只是暂且罢官，待后续详查。

&esp;&esp;陆奉解释道：“照例盘查，最多两个月。岳母身子不好，你多去走动走动，安她的心。”

&esp;&esp;陆奉察觉到，妻子对家中感情不深，唯一的牵挂只有深居简出的“岳母”。他一般不在内宅说朝廷之事，唯恐她担忧，今天话多了。

&esp;&esp;江婉柔惊魂未定，她看向陆奉，问他：“万一……万一他真的……怎么办呀？”

&esp;&esp;她恨那个曾经把她们母女视若珍宝，又弃如敝履的男人。自从嫁人后，她很少有见外男的机会，她刻意避开，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只记得他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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