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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岁又深呼吸一口气,微蔫着嗓音道:“好吧,先这样吧。”
挂了视频她看一眼夏国梁,然后看向荣默,没什么力气地问他:“怎么办?”
荣默往庄子上看一眼,也没什么办法,只道:“先回车上休息一会。”
于是三个人回去车上坐下,面色都稍显困扰。
没有人说话,车厢里很安静。
最后还是夏国梁说:“都快五点钟了,要不先回县里吧,这种事啊,也不是你出来就有结果的,要是就查不到,谁都没有办法。”
岑岁靠在副驾驶座上,扁扁嘴道:“我接受不了,我心里难受。”
夏国梁笑一下道:“多大点事啊,很正常的。”
岑岁还是抿唇鼓着嘴,一副憋着气发不出来的样子。
喘气好像也困难,不一会便深呼吸一下。
荣默看她这样,也笑一下道:“别气了,要不明天再过来看看。”
岑岁侧一下身子撇脸向车窗外,不高兴道:“跑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你俩还笑得出来。”
夏国梁又在后面开口:“小荣,你开车,我来劝这丫头。”
荣默却还是看着岑岁,哄小孩般地问她:“走了啊,先回去吃饭。”
岑岁撇着脸不理他,也不理夏国梁。
她就是觉得烦,明明拿着好好的线索到这里的,却什么都没问到。
荣默吸口气发动了车子。
然后就在他挂上档要踩油门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趴到副驾驶车窗外,用手拍了两下窗户。
岑岁是撇着脸看窗外的,刚好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一跳。
她面色微惊,稳住神后连忙对荣默说:“停停停。”
说完她放下车窗,只见外面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
她大约是跑过来的,正在嘘嘘喘气。
岑岁打起精神来,看着小姑娘问:“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双手扶着车窗,又缓了好一会,才虚着声音说:“那个瓷片,是我家的,我妈卖的。她怕惹出事来,就没敢说。但我听说你们在这问了一天,感觉一定很重要,我就来了。”
听到这话,岑岁眼睛蓦地一亮。
心跳突然加快起来,兴奋冲到发顶,嘴角也在同时绽开了笑意。
她伸手一把握住荣默的手,捏得紧紧的,摇晃两下传递激动。
龙树村小学的操场上,草皮半秃。
荣默、岑岁和夏国梁坐在平衡木上,对面坐着穿一身蓝白校服的小姑娘。
小姑娘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有点紧张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看着岑岁三个人问:“你们……是来这里找那个碎片的,还是……看到碎片才过来的?”
问完不等岑岁他们说话,她连忙又说:“那个青色的碎片,前一阵被我妈卖掉了,卖给了一个中年男人,皮肤有点黑,看起来人很实诚,头发稀稀疏疏的,你们可以去找他……”
等小姑娘一股脑说完这么多,荣默带头先开口,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说:“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来找t麻烦的,就是来打听点关于那个碎片的事情。”
小姑娘默默松了口气,看向荣默问:“打听什么呢?很重要的事情吗?”
荣默笑笑,特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温柔,“对普通人来说不重要,所以你能不能先跟我们说一说,你母亲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
小姑娘稍犹豫一会,还在观察荣默、岑岁和夏国梁。
大概确定了他们确实不是坏人,也就慢慢开了口,声音不大说:“我听我爸妈闲聊天的时候说过,那个东西原来不是我们家的,是我太奶奶从城里带回来的,藏了一辈子,到临死时托付给了我爷爷,让他收好,说将来的某一天,东西的主人可能会来取回去。”
岑岁听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稍歪了歪头,表情专注。
等小姑娘说完这一段,她看着小姑娘问:“那为什么会卖掉呢?”
小姑娘看她一眼,心里感觉更踏实了一点,声音也便跟着更放松了一些,说:“这都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两年前,我爷爷去世了,而太奶奶去世都有二十多年了。这么长时间,这件事在我爸妈嘴里,已经成毫无根据的故事了。说起来根本没有真实性,我爸妈觉得可能就是太奶奶从城里拿了个破碗片回来,临死前糊涂了,瞎编了这么一个故事。你们知道的,谁会把故事里的事当真呢。之前有人上门收老物件,我妈看那人愿意收瓷片,就直接给卖掉了。”
岑岁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说:“你妈妈瞒着我们,是不是以为我们那个瓷片原来主人家的后人,是上门要瓷片的,结果她又给卖了,怕我们找你家麻烦,所以就直接瞒着不说了?”
小姑娘连忙点点头,“是这么回事。”
岑岁看一眼荣默,没有好奇想问的了。
他们会卖碎片这件事,稍微推断就能知道因果,就是看瓷片平平无奇,又没什么用,见有人收还能换点钱,直接就换了,毕竟钱比一片碎瓷实在多了。
像他们这种生活的家庭,也不可能真的花钱去鉴定机构,鉴定一个在他们眼里本来就不值钱的东西。最多找周围懂行的看一下,或者给上门收老物件的人看。
老徐都没觉得这瓷片有什么稀奇,他们找别人看,肯定也是一样的结论。
于是这个碎瓷片,在他们手里就是废品,能从老徐手里换那么点钱,已经是他们能创造出来的最大价值了。
这片青瓷,在他们手里,就值这个价。
这是他们的生活层次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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