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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卿没为他做什么,只是将一根金簪不由分说不听辩驳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谢律,应当是很难受吧。
她现在理解了,也接受了他掳走了她。
只是隔着菱歌一条性命,她实在无法面对。
她需要去整理自己的心绪,确认自己是否还爱着他。
可是她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若她还是喜欢着谢律的又怎样,她能怎么办,为了他留在陈国吗?她是魏国公主,书杭怎么办?官昱不肯答应陈魏联姻,魏国的大军很快就要对陈国压境了。
萧子胥看出了卿卿心存顾虑,就算此刻,她得知了全部的真相,仍然犹豫。
萧子胥艰难地起身,向着官卿一跪到地,“卿卿,我求你。”
官卿怔了怔,没想到韶音公主有一天,居然跪在了自己面前。
萧子胥艰难地哽咽:“卿卿,算我求你,去救救修严……你真的不知道,在修严心中你有多重,他会撑不下去的……”
作者有话说:
公主了解谢律,但又不完全了解。
官卿从南华观下山,等候的魏国卫队,其中一人带来了方既白的口信:“公主,相公问你,何日动身启程,回往北魏?”
涉足官道上,两侧柏木萧森,官卿沉静少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她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是回魏国,还是留在陈国。一个是她真正的故国,一个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个有她的兄弟儿子,一个有谢律。
她想,一切还是要等到见了谢律再说,别人说的都不信,她要谢律亲口告诉她,两城宴上的“世子”不是他。
背负了这么多,这么重的负担,谢律是怎样一步一步将自己逼疯的,韶音公主固然有错,当年她毫无犹豫地相信了假谢律,这些年来竟丝毫都不怀疑,也不是对的。
“我……”官卿的迟疑,让卫队懂了公主决定动身的去向,但并不失望。
他道:“相公让卑职递一个口信给公主,若公主决意留下,他不会反对公主的决定,只是他将先行回国了。”
官卿犹疑点头:“也好,我一定会回魏国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官卿便乘车,往淮安方向而去。
趁着夜色未浓时分,她驱车入城,转道向王府。
天色漆黑,道路两旁的垣墙被投下月光斑驳的清影,拉得老长,黄狗在深巷里发出幽幽的嗷声,官卿的车停在谢府门口石狮子旁,她跳下马车,举步上了踏跺。
正在这时,官卿发现门口有一道张望的身影,不禁脚尖一顿,那背影,官卿登时失声道:“菱歌?”
菱歌也没想到,早已离去的娘子居然去而复返,怔了一怔,身体快速地一拧,只见夜雾吹起,官卿身着素衣,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她也呆滞地道:“娘子?你怎么回来了?”
官卿迅捷地迈过了门槛,仔细将菱歌从上看到下,直至此刻,仍未完全相信,“你不是……”
她不是被谢律加害了么?因为菱歌的死,她过不去,沿途辗转反侧,谁知又在王府里见到了她。
菱歌晓得自己与世子两人联手骗了娘子,实在很不光彩,心下戚戚然,还是解释道:“娘子,菱歌从一开始便是骗你的,我和世子只是,联手做了这一出戏……”
官卿不解:“为什么要这样?”
菱歌见她似乎并无怪罪,反而很欣喜自己还活着,便也大着胆子硬起头皮道:“世子说,娘子已经不爱他了,若是不爱,只好让娘子恨着,他时日已无多了,自己辞世之后,娘子多半便和方相公恩恩爱爱地在一处了,他却偏要让娘子记着,娘子曾经有他这么一个人。”
官卿呼吸滞涩:“你说什么,谢律时日无多?”
菱歌摆摆手:“我瞎说的,我也不知道,可是……”
正要说,她有好几次看到李圣手为世子处理伤口,端出去一盆盆的血水,再联想到世子的反应,心中便有了猜测,身旁迅捷的影子如鹞鹰一般闪过,定睛看去,是卫笈从府中踅了出来。
菱歌拥上去,要解释娘子回来了,卫笈已经看到了缩在角落之中宫灯照不见的阒然晦暗处,喉头一哽,官卿见他有什么似欲直言,又最终忍下,正要询问,卫笈口吻不善地道:“昭阳公主是来看世子的笑话的么?”
不知发生了什么,卫笈脸色奇差,嗓音也喑哑无比,透着一种宁静的绝望。
官卿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你怎会这样想,不信你去看看,我只一个人来的,没有一个魏人跟着我,你可以放心。”
“放心?”知道她不是,卫笈却冷嘲了一声,“我放什么心,陈国放什么心呢,我们就要亡了,魏人南下攻城,我们只有亡……”
这一句话,连菱歌也是心头一跳,“发生什么了?”
她扯了扯卫笈的衣袖,咬唇道:“你、你别对娘子这样凶,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么?”
卫笈一指官卿,喝问:“好好说?世子都要死了,我能好说什么!”
官卿的耳膜如雷鸣一般轰闪,她近乎呆滞地掀开了眼皮,随后猛地瞪大了眼:“谢律怎么了?”
她等不到卫笈的回答,只看到一缕讽刺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官卿的心霍然抖了起来,谢律,谢律……他追来时,她对他说了什么?
官卿拔步便往里冲了过去,菱歌叫不住人,要跟着去,被卫笈一把拉住了,菱歌顿步,柳叶弯弯的细眉皱着,“卫笈,你是故意刺激娘子的是不是?”
卫笈脸色惨淡,轻轻将她拢入怀中,哑声道:“世子不行了,他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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