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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奶奶听了大为喜欢,母亲的手段和才情,康大奶奶再清楚不过了,若女儿能得母亲教导,日后不求能大富大贵,也是一生安稳的。
而且她母亲如今连亲生孙女都不教养的,却分外看重自己女儿,可见母亲对自己女儿的喜欢,教导时也定会毫无保留,所以康大奶奶得康老太太这话,没有不应的。
自然这些是后话,只说次日,花羡鱼一家从康家出来就到普渡寺去了。
韩束从康舅父那里又得了一门小火炮,听康舅父说是从前海上商贸时,在红毛传教士那里得的,不过是个玩意儿。
韩束却不这般以为,因他发现这小火炮比例工整,做得又十分的精巧,绝非玩意儿这么简单。
只是不论是花家还是康家,都没像他们韩家那样沙场出身的,自然就说不到一处去了,只留韩束自己慢慢琢磨那小火炮的奇妙之处。
得了好东西,韩束自然也有欢欢喜喜地拿给花羡鱼看的,可花羡鱼只远远地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扭头上车了。
韩束这些年被养在将军府长房,多少人情冷暖,转面炎凉的,让这少年的心早变得十分敏感。
花羡鱼毫无缘由的冷待,让韩束觉着茫然无措。
韩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了,让这个曾经用十分真心待自己好的小姑娘,这般转面无情。
一时不得其法,韩束只愣愣地看着花羡鱼她们的车,心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还是花渊鱼过来拉他才上的车。
上了车,花渊鱼就问道:“你同我妹妹闹什么性子呢?怎么就成这般形景了?”
韩束茫然苦笑,答非所问的,“到底是我先负了她,负了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花渊鱼没听清,又问道:“什么?”
韩束低着头,又苦笑道:“也罢,到底是没结果的,今日能了断了,他日能成就一桩好事也说不准的。”
只是韩束自己都不明白的,为何越说要丢开手,心底越是苦涩不堪的。
而那车里,康大奶奶也瞧见了方才小儿女们的动作,问花羡鱼道:“你成日家束哥哥长,束哥哥短的,口头心头一时不忘,恨不得长在你束哥哥眼前的。怎么这两日却舍得和你束哥哥闹起脾气来了?要闹,闹两日也就够了,再多就该说你气性长了。”
说着,康大奶奶教导起女儿来,“虽说我们女子无需要有那样可广纳百川的胸襟,但到底也不能太过小性儿了。你和你束哥哥就是有再大的不痛快,都不及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昨日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恩怨不分的,不能因着一点小事儿,而寒了人心。回头赶紧同你束哥哥赔不是去,女孩儿家先低个头,也不是什么打脸的事儿。”
花羡鱼听了心里委屈,咬了咬嘴唇,道:“妈说的我自然都知道,我也没闹什么性子,只是觉着一年大二年小的,我如何还能似旧年那样,时常在家里兄弟跟前混闹的。”
虽说话里还有些赌气之意思,但康大奶奶觉着也不是没道理的。
只楚氏听了,却当花羡鱼还是孩子气的话,笑道:“好,好,我们阿羡大了,不和他们一块玩儿了,是正经的大姑娘了。”
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场取笑下来,普渡寺也到了。
下车时,韩束又瞧见花羡鱼了,只见他欲言又止的,最后到底也没敢过来,只蔫蔫地跟在花景途身后进寺去了。
花羡鱼一家去普渡寺目的十分明确,一是为花羡鱼祖父冥寿,二为还愿,三求花景途秋试高中。
所以花景途不但在寺中大作法事,还请来戏班酬神。
在祈求神佛保佑花景途科举顺遂之时,花羡鱼比康大奶奶还用心十分的。
因花羡鱼记得梦中之时,花景途此番秋试又未中,从此弃文从商了。
虽说花景途颇有经商之才,日后他们这房甲富一方,可花羡鱼知道,父亲并非无憾的。
想罢,花羡鱼不禁怨起自己来,怎么梦中的自己不去问明当时举试的到底是什么题目,若知道了,如今她也好说给父亲听的,那怕现今有不同于梦中题目的可能,能多作一手准备,也是有备无患的。
但回头一想,花羡鱼也不得不作罢,只道事到如今,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无济于事了,唯有诚心祈求神佛保佑一途了。
这日,花羡鱼一家就都在寺中住下了。
翌日也是昨日的过程,只是在午后之时,花景途在山门外竟捡到一个昏死过去的人,惊动了全寺。
因当时花羡鱼正好在花景途身边,所以也瞧见了。
只见那人年约十四五,骨瘦嶙峋的,面上更是一片污浊不堪,但也不难看出他原来的面目,是个五官十分周正的孩子。
也只看这一眼,就够花羡鱼如遭雷噬般,整个人震惊得不能动弹的。
因这人她花羡鱼认得,也算是旧相识了,只是没想到如今在这里就碰上了。
花羡鱼记得,这人姓傅名泽明,表字子允,是乾和八年的金科状元。
具梦中所知,傅泽明前半生困苦潦倒,但金榜题名后得皇帝尚了公主,一时风光无两,在其到南都赴任时与韩束结交,交情不浅。
这人最为赏识的就是柳依依的诗词,故而公主对柳依依亦有来往。
就在花羡鱼低头思忖,惶惶不定时,花景途在不省人事的傅泽明手中取出一张血状来。
花景途展开细看,只见上头笔锋交错,言辞犀利,字字泣血铿锵,掷地有声。花景途当下就被上头的文采与风骨所折服,对傅泽明的文章青睐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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