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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晋明道:“六叔如今虽说年纪不小了,也该退下了,但任族长这些年无大功,却也有苦劳,声望还是有的。且六叔他儿子花晋卿亦不是个省油的灯,族中有意让花晋卿接任族长的人不在少数,想让六叔一家彻底失势恐怕……不易。”
花老太听了气不打一处的,又啐了花晋明一口,“你爸和我都不是软弱无能的人,怎么生得你这般烂泥扶不上墙。”
花晋明羞愧得不敢再言语了。
花老太气呼呼道:“这次的事儿就是机会。他们自以为合起伙来就做得天衣无缝,岂不知正因如此,才是最大的破绽。”
邓三太太也是听不明白的,只是不敢问,和花晋明面面相觑的。
花老太换了一口气,又道:“你只管到族里传,说老六他为保赢来官司,任中无过,不至于日后背了骂名,而逼我屈认做妾,令我名声不保,欺人太甚。自然有不服他的人出来说话了。”
花晋明也以为是好法子,但转念一想又问道:“就算如此,他下台了,又该扶持谁上去才好,不然六叔他下来了,花晋卿上去且不是又做了无用功。”
花老太冷笑道:“族里又不是都死光了,只他们一家了。凭谁不能的,只要是我们家扶持上去,还怕他做族长后不为着我们家说话的。”
花晋明想了想道:“若论辈分,十八叔最合适了。”
“就只他不可了。”花老太立时否决道,“老十八最是个眼高手低的,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花晋明不敢胡乱说了,干脆问道:“那妈妈以为谁合适?”
邓三太太这时候说了个人,她说:“五叔一路同六叔不和,我以为五叔合适。”
花晋明摇头道:“不成,五叔年纪不小了。”
花老太道:“老五家的那个花晋龙,我瞧着就不错。”
“他?”花晋明不禁回想花晋龙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晋明只记得花晋龙那人,不论是样貌和才干都不及花晋卿的,是个整日怨天尤人,志大才疏的,但这样的人做了族长,总比花晋卿好拿捏就是了。
☆、第五回三房人各怀心思,傅泽明报恩情切(二)
议定人选,花老太又压低声音对花晋明道:“趁他们乱糟糟的四处重议族长,无暇顾及主持我们分家之事,你赶紧将那几间后来开起来的铺子暗中渡到我手里来,余下那些个赔钱的,也就凭他们打破头争抢去了。”
花晋明听了一叠连声地称妙,“到时他们就是问起,我也只说是我无德无能,经营不善,才有负的祖宗所托家业,他们也不能耐我何。”
可邓三太太听花老太这话就有话要说了,她知道花老太的意思,铺子记花老太名下做嫁妆,就是分家了,也没有分媳妇嫁妆的道理,自然铺子就归他们三房了。
若是以前,这法子倒是不错的,只如今怕是大房和二房不信了,不信花老太能有这些个陪嫁的,那时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可这话她一个做儿媳妇的如何能说的,所以邓三太太暗暗扯了扯花晋明的衣襟,让他先别答应了。
只可惜花晋明是个榆木的脑袋,不能领会,被邓三太太扯烦了就回头训斥邓三太太的,“有话便说,这是在做什么,不成个样子。”
花老太听了也猜出几分邓三太太的意思来,心中难免不快。
只是花老太这人的心眼,只比针尖大,儿子她是舍不得怪罪的,儿媳妇就不同了。
就听花老太重重地哼了一声,“她还能有什么话的,不过是怕我得了铺子,就不拿出来了,留着日后给景贵罢了。”
邓三太太一听这话,立时跪地上了,毫无保留一气什么都说了出来,“老太太真是错怪媳妇了。只是媳妇觉着大房和二房如今可不是那样好糊弄了的,老太太库房里还有一堆子东西说不清楚的,如今又多出这么些个铺子来,只怕让他们越发起疑。要真查起来,便知这是我们家把其他铺子的流水银子都挪用了出来私自开的铺子,如何还能瞒得住。那时不但铺子保不住,还得吃里扒外的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花晋明一听觉着是有些道理。
但花老太却不依了,气道:“我有什么东西是说不清楚的,我怎么就不能有这些个东西了,当年我们刘家不比花家差。”
说起出身来,邓三太太也是不服气的。
就因着平日里花老太没少嫌弃她邓三太太的出身,说邓三太太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
可如今邓三太太算是知道了,花老太这老太婆又是个什么出身的,一个破落户,还好意思嫌弃她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邓三太太咕咕哝哝道:“真能有这些个,还会被人说是破落户的。”
虽然邓三太太说得不清不楚的,但只要听了只字片语,那里还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的。
花老太又气得脸红头胀的,“你……你说什么,翻了天了的,竟敢……竟敢和我拌嘴了,吃了……吃了熊心豹胆了吧。”下床就抓起脚踏上的鞋子,要打邓三太太的。
邓三太太吓得只往花晋明身后躲的。
花晋明一心只有他的家私,那里是真心去调和这对婆媳所起的争执,便劝花老太道:“妈您消消气儿,回头我就教训她。只是……妈,她这话虽不中听,但细想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事到如今,谨慎些也好,常言‘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
花老太猝然抬头看向花晋明,“那你说,把铺子挂谁名下方是万全之策?”
花晋明想了想,道:“按说应是阿贵他媳妇最合适的,可梅氏又是个那样的,就怕日后拿不回来了。”说着,花晋明看了眼邓三太太,“也唯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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