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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王爷指的“他”是谁,但还是听命地没有追着问,转身去将屋里的灯烛点上。
寝屋亮堂起来后,寿王接过方圆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才将刚刚发生的事,两人说过的话道了出来。
方圆听完后,沉吟了一会才问:“这位谢先生,一直也没说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寿王将茶盏往方圆手里一递:“他不说,本王也大致能猜得出来,呵,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他以为本王还是三十多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王爷。”
方圆捧着茶盏,面露不解:“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寿王:“长生。”
方圆一愣:“可他不是已经……”
寿王哼了一声:“虽不明白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我能肯定,谢锦书遇到的坎并不比我小,而且他被困的时间,兴许比我想象中还要长。三十多年前,我带着星光之力去灭邪,他跟着就出现了。这几十年来,他几次换身份接近我,脸换了一张又一张,明明帮了那么大的忙,却又不求回报,不是他有多高尚,只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方圆将这些信息消化了好一会,才又问:“那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寿王忽的笑了:“现在就先看他打算做什么,今夜他从我这里出去后,定是想做些什么。”
方圆:“可咱们的人,怕是盯不住他。”
寿王:“不用盯着,只需盯着颜鹤那边就行,谢锦书无论做什么,都绕不开颜鹤。”
方圆:“是。”
寿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谢锦书已经离开青云居,然后直接前往长青街的杏花小院。
寅时刚过,杏花小院外忽然传来几声夜莺的鸣叫,伴着夜风,传入院中。
林二郎那边依旧睡得酣甜,林师师则感觉到颜鹤好似皱了下眉毛,喷在她脖侧的呼吸也跟着顿了一下,随后她脖子那传来微微的痒意,是他将唇贴了上来,轻轻蹭着她。
林师师:“……”
听外头的传信音,他刚刚睡了一个时辰,这是最近几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颜鹤暗暗深呼吸了一下,才睁开眼,微微离身,然后就看到她也睁开眼,缱绻的深夜里,那眼神如水般浸润着他。
颜鹤便又俯下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睑,低声道:“是我弄醒你了?”
林师师:“要回镇邪司了?”
颜鹤闷闷地嗯了一声,这床很软,怀里的人更软,他浑身都被温暖和香甜包裹着,这么多年,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未这般不舍过。忽然间想起,少时曾读过的一些野史,上面写前朝有些多情君王,因贪恋床帐之暖,不舍妃子的挽留而推迟朝事。当时他看得嗤之以鼻,那样的人怎配做一国之君,现在,才终于明白……
林师师:“那就快去吧。”
颜鹤:“……”
她怎么没有挽留他,连骗他一句都没有。
颜鹤默了默,又埋下脸,抢她的体温,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
林师师:“怎么了?”
颜鹤叹一声:“你……不想我多陪陪你吗?”
林师师:“不用,司里的事要紧,你快回去吧。”
颜鹤:“……”
外头又传来一声夜莺的鸣叫。
颜鹤只得从她身上起来,看了她一眼,闷闷不乐地下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转身,便见她也从床上起来。
他伸手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你不用起,还早呢,快躺下好好睡到天亮。”
林师师便坐在床上,看着他道:“你睡着的时候,我用灵气帮你梳理了体内的经脉,洗髓之力已将你之前体内所有淤积的邪气都清理了,但这半个月你要消化洗髓之力,这段时间你经脉的负担会很重,如果夜里实在受不了,就来找我。”
当他消化完洗髓之力后,即便这一界灵气稀薄,他也能直接筑基,再以后,他的妖丹之力亦可以助他继续增进修为。
颜鹤顿了顿,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弯下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声音缱绻:“好,无论多晚我都会过来的。”
林师师:“……”
总觉得,他似乎误会什么了。
只是颜鹤直起腰后,就直接转身,打开房门出去,再又轻轻关上。
忽一阵风拂过,带着秋夜的凉意,院中的杏树沙沙作响。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目中的温柔收起,面上已然恢复独属于颜掌令的冷厉坚毅,下了台阶,走到院门那,身体轻轻一跃,直接从院门上面翻了出去。
“掌令。”一直候在外面的梁五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来,“司内传来急讯,文王非要见你不可。”
颜鹤:“这个时间?”
梁五:“之前依您的吩咐,安排人将寿王的事透露给他,所以文王连天亮都等不及了,听说一直在牢里嚷嚷,他今晚要是见不着您,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您想听的话,也永远都听不到了。”
颜鹤淡淡道:“还以为他能多撑些时候。”
这些年,寿王那边的事,文王知道的不多。但三年多前,邪物乱京一事,包括更早之前太子忽然暴毙一事,这几个王爷心里可是藏着不少事,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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