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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之外,王正清此刻浑身上下的紧迫感并没有随着男人似善意的交谈而减缓。在对方毫无顾忌的走出之时,王正清便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有着颇为俊俏面容的男性面庞。此刻,他双目沉凝,深邃的褐色眼眸倒映着天地,也倒映着王正清那略微有些紧张的神情。
“本来今天不该是我出手的,但你处理的确实不错。”那个男人笑了笑,语气颇有些欣慰。只是当他靠近王正清七步左右的时候便不再走了。
神皇派剑术中有一种极快之剑,练至极致,可迅过闪电。
站在王正清面前的男人罕见的拥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此时,飘飘荡荡,那高高发髻晃悠着在身后,似一尾狼鬃。
王正清调整着呼吸,他眼神朝左瞟了瞟,望见站在不远处,地平线上的冷琉璃。
此时双目空洞无神的她,如同木偶般立在原地。
而透过神念,在这种状态下可以看到,浑身上下白的不似人的女子胸口处,一颗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珠子,隐约与这方天地相互呼应。
男人从身上抽出一柄色泽清幽的长剑,这正是先前出现在他眼前破了自己心境的古剑真身。
男人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来吧,让我看看这一代的剑冠是否真的有资格执掌天诛剑!”
王正清手中素白长剑忽的被他握紧。
紧抿嘴唇的他,情绪反而因此开始真正平复了下来。
面前男人,是一位传奇。
从他来到神皇派开始,无处不听闻关于他的传说。
昔时少年衣杖马,春风无动起惊蛰。
背负着一心之名的他,以剑证道,将神皇剑术推演至了巅峰,毫无疑问的当世剑仙。
如此人物,最终却因为一场大事故而身死道消,其中原委除了已经升任至神皇派掌教的王正清外也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知晓。
在王正清的眼中,一心师叔不仅仅是一位绝无仅有的天才,更是一位能在危难关头毅然决然的选择牺牲自我保全天下的英豪。而就在他得知,一心师叔死因的真相时,一切的一切都想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原来,那个被神化了的男人,从来就不是自己所设想的那样。
等待了许久,一心也没有等到王正清的出手。有些不耐烦的他,终于是没忍住的讥讽道“怎么?得知我的身份之后,连出手的想法都没有了?还是说,需要我来教你怎么用剑!”
呼!
一声悠长的呼吸声里,王正清变换成了双手握剑的姿势,他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犀利,似乎那里面蕴藏着某种暴烈的情绪。
见王正清终于要有所动作的一心,只是嘴角略微扯了扯。他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
太愚蠢了。
一心心里暗自想着,在他眼中,王正清双手握剑的姿势已经把要进攻的方式全部告诉了对方。
双手剑固然在力量和爆发上要远远大过单手剑,可剑招剑势的范围都太小,远不及单手剑的灵活。
只讲究一招制敌的话,那么双手剑无疑是最优的选择,可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经屹立于这个世界上,剑术巅峰的那个人。
“来!”一心说着,只立在那儿,动也不动似木桩子,他在等王正清动手。
王正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就像他也想不明白,当年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生他养他的神皇派,放弃铲奸除恶和守护天下人的信念。
此刻,剑意蓄至顶点的他,已经来不及再去想其他的了。
神皇剑意中,有一招名曰森白骨。意为时光匆匆,红粉化枯。没有人能追的上时光,而这一剑便是以人力务求追赶光阴。所以,剑未发,而意已至。
七步,乃是森白骨的极限。
七步之内,天下莫能有事物能快过这一剑。
周遭的所有,好似定格在了王正清的面前,他望着停立在空中的一心,那个男人消瘦的面庞上,两条交叉的伤疤从他被遮掩的小半边脸颊上清晰的印在王正清的眼里。
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应该是真正的一心师叔。
早在二十年前,一心就已经死了。
他的肉身成了混元天珠的密匣,灵魂则被铸成天阶的台基,而逃出去的只是一心的心魔。
许多年过去了,当人们不再谈论那个男人,当人们开始淡忘那些逝去的人和事。王正清从厚厚的文献里,从老人们的口中,逐渐拼凑出这样一个伟岸的身影。
一心,是他年少时的梦啊。
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少年侠客,一个天资卓绝的剑道之星,一个多次在江湖内外声名鹊起的证道之人,一个真正意义上推动整个神皇派自内而外改革章程的奇人。他是王正清所景仰的一种精神。
双手挥动着的剑意划破层层虚妄,似第一缕光,绽放在了苍茫茫的大地上。
天诛剑的剑身变成了流火。
就在静止的世界里,那去势直指一心脖颈的流光啪的一下咂在了一道坚硬的铁上。
铛的一声巨响,天诛剑的剑身没过那柄清幽长剑,直切向一心,可就是这一挡的功夫,一心身子已经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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