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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鹤读的高中是荔城最吊车尾的普高,男生挠了挠耳朵,回答:“还行吧,数学勉强七十分,在我们班也算排的上号了,我小三门都可以,顶多数学英语再加加油,我妈就满意了。”
“我前天给你布置的题目写完没?写完背背英语单词”两人你说一句我答一句停不下来似的,却干晾着谌降,他无聊地擦筷子,不爽、非常不爽,特突兀地插嘴:“我手机号码你什么时候背会的?”
“没有背会呀”
事实是她确实会背,但打算敷衍地盖过去,“以前存过的。”
“是么?你存所有人的号码都不会存我的,嫌我污染通讯录,高二说的自己忘了?”
“”
谌降把金钱肚的碟子递给宋惊晚,观察着段鹤不知所云的表情,决定再给他些大的打击,没错,这才叫竞争。“所以,除夕晚上突然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想我了,买了机票通宵飞回来见你。”
喂!别旁若无人的说想你想我的行不行!
她在桌子底下打他,捶了五六下,为了掩盖自己心思被他讲中的羞赧,正经过后问:“你过年不陪家人在国外过,爸妈没骂你?”
“吃过团圆饭了,”少年道:“而且我爸妈带我就走个过场,爷爷觉得回国也没事,他们反正都随我。”
说起爷爷
热乎乎的乌鸡汤下肚,宋惊晚自言自语。
今天过年,自己也得回趟乡下看望爷爷了。
到家收拾东西,梁矜月吃好饭趴在她的床上玩ipad,看见宋惊晚从储物室里拎了两盒保健品和麦片,问:“你去奶奶家呀?”
这么问就是也想跟着去了。宋惊晚:“你今天不用走亲戚?”
“不走不走,我们家明天才开始。”
女孩跳下床。
“反正回家也是嗑瓜子、看电视,忒没意思,我陪你去奶奶家吧。”
两人拎着东西坐地铁再转公交,终于到了爷爷奶奶的村子,宋惊晚之前来过,后面忙着期末考试,大概一个多月没回来了。电线杆边的羊肠小道始终没有浇灌水泥,全是杂草和石头,走着坑坑洼洼的绊脚,梁矜月没来过,宋惊晚就对照沿路的风景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她很爱听,“你是说这堵墙上的涂鸦都是你小时候画的?哈哈哈哈哈什么呀!晚晚你精神状况堪忧吶。”
“这叫奇思妙想、天马行空。”女孩撇嘴。
宋爷爷家在巷道的最深处,槐树边,是独立的双层小院落,表面砖瓦泛着古朴的漆青色,爬满了绿苔。宋惊晚驻足在门前,仰头望向民房二层的阳台,日光暖澄澄的照映在窗牖,折射出缤纷诡谲的颜色,整栋房子幽静得过分,家里应该没人。
女孩转身看向对面不远处的另一栋房子。
是崔无恙的父母家。
原先的土石屋早已翻新,崔父崔母貌似过上了好日子。
至于钱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崔无恙不愿意提。
她回到了家,回来过年,兜里揣着自己业余打零工所赚的钱,薄薄的一层,搁在桌子。母亲的房间永远紧闭着门,父亲永远不知所踪,她站在空荡荡的外堂,抬头望着屋顶。
为什么即便翻新了,家里依旧如此阴冷潮湿,光一点儿都透不进来。
“回来了?”
母亲掐着尖细的嗓音从房间里走出,与之伴随的还有如海水般腥臭的气味,她熟稔地数着钞票,像极了刻薄寡恩的包租婆。钱很快数完,女人磨了磨牙尖,不满地将它们掷在桌面,“还没我一个晚上挣得多,是不是自己私吞了嗯?我和你爸供你读高中,结果你进了城里还赚不来钱,你自己说的,让你去崇中念书每个月就会寄钱回来,但念来念去还是这么点子儿,我们让你去干什么?不如早点辍学打工给你弟弟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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