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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莫名。
“当然有关系。”他饶有兴致地指着白色的那只给我看,“这一只,现在就在你的身子里,那一只嘛……”
我已经明白了,不想再听下去,身体的反应更直接,我吐了。
皇兄镇定得可以,立时抓过侧边小几上的沉香木钵盂放到我前面,一边看着我吐还一边继续,“放心,白色那只懒,就算黑色的死了也不会去找它的,你若不出事,它就这么永世地睡下去了,乖得很。你不是喜欢季风吗,我保证,只要你不死,他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现在你知道,皇兄有多疼你了吗?”
……
海:决不提倡因为男主角的问题打击报复作者,请默读三遍……
我与皇兄在十里亭前告别,皇兄穿着金色的龙袍,立在整齐的御林军前对我微笑,一国有一国的规矩,我与墨斐还未行过大礼,并未同行,他早已先行一步,但留了护驾的人马,十数个全黑的兵士,之前与季风角斗的壮汉也在车前候着。
我看了一眼身边乌漆麻黑的这一团,又看了看皇兄身后几乎是一望无际的雪亮军队,对比之强烈,让我好不容易整理出的离愁别绪破裂出一条细缝来。
皇兄一眼看穿了我情绪变化,也不跟我说话,伸出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推我转了个方向,又举起另一只手遥遥一指,动作很是潇洒。
我人矮,之前一直被华丽大车阻挡视线,这时换了一个方向,终于望见前方景象。
极目处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乌云落地,仔细看全是穿着墨色衣服的骑兵,排列整齐,虽然一眼看去人数貌似并未过百,但黑衣黑马,暮色里竟有无边无际的感觉。
这架势要说两军对垒也不为过,我倒吸一口冷气,再看身边的人个个面色不善,季风就立在我身后,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虽然久居深宫,但我大概也听说过一些战场上的事情,墨国素来强悍,多年来屡屡冒犯我国边境,我朝久居中原富庶之地,民众习惯了舒适奢靡的生活,哪有与人在战场上抗衡的本钱,是以边疆从未安定过。直到这些年父皇用了怀柔之策,才得了些喘息。
所谓的怀柔之策只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示好求和,边疆不稳,国内如何歌舞升平总有些假,再美都好像流沙上的海市蜃楼。
季风曾说过,他父亲常年戍边,他十五岁便随父兄征战边疆,如此算来,多半与墨国有过正面交锋,无数人血战疆场马革裹尸才保住中原这一方平安,现在却眼睁睁看着曾经的敌人骑着高头大马长驱直入,直逼京城,这感觉一定痛彻心扉。
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很沉默,墨国骑兵首领带着所有人跪拜了我,我连平身都懒得说,那首领高大异常,立着几乎与马首齐高,带着上百人同时跪下,动作整齐,轰地一声响。
两国就在十里亭前交接了我,华丽的大车再次启程,我坐进车里,明知皇兄在身后看我,但不知哪里来的倔强,就是不愿回望他一眼。车马启动,许久之后我再掀窗帘,窗外暮色已深,马蹄声整齐沉重,两侧农田寂静,沿路没有一丝灯光,烟尘中回望皇城方向,一切都已经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
当晚我是在车上度过的,大队人马沉默前行,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竟像是要日夜兼程将我送出国去。
大车华丽,到处铺满了锦绣垫子,就连四壁都是柔软的,像是怕我拿头去撞,拉开小几抽屉就是各色点心,做得极尽精巧,但我一想到自己身体里的那条小虫,哪里还有胃口,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办法解决这问题,但坐着想,躺着想,滚着想都是无解,最后终于绝望,埋头在垫子里当鸵鸟,只当自己是不存在的。
车行了不知多久,到了半夜终于停了,有人拉开车帘,是成平,我已在垫子里不知埋首多久,人都迷糊了,他在浓重的夜色中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伸出手来等我自己过去。
我从垫子当中爬出来的时候清楚看到了他的目光,满眼都是鄙视,大概觉得我一个天朝公主居然在车里睡成那种姿势甚是丢脸。
成平就是成平,变成什么样子都是这么藏不住自己的表情,季风就不会,过去我在鸾车上睡得七颠八倒,他一样面不改色地伸手来抱,镇定到极点。
想到季风我就又习惯性地找他的身影,他离我并不远,也下了马,只是被那个壮汉缠住,叽哩咕噜不知道在与他说些什么,他也不答,像是觉到我在看他,转过头远远看过来,夜色深浓,地上有他安静深长的一道影,也是朝着我的方向的。
我被迎如官家驿站休息,墨国兵士像是习惯了夜行,所有人露宿在外,整齐有序,没一点喧哗,第二日清晨即起,继续赶路,如此十数日,车队两边风景渐变,风里都渐渐带着些风沙味道,该是越来越接近关外了。
我每天数着日子过,到了第十三天,车队开始走起山路,最后仍是在半夜停下,季风候我下车,车门打开,我第一眼便看到他背后有一座屋脊绵延的庄子,在灯火中的轮廓宏大,气势惊人。
庄子里有人迎出来,猩红的地毡一路铺到我脚下,我想与季风说话,但迎出来的那群人已经走到我面前,躬身致礼,当先的一个黑衣老者,须发皆白,道了一声,“公主千岁一路辛苦,请到草民庄里稍事休息。”
那个墨国骑兵首领也走了过来,还向我介绍,说得一口流利汉话,但跟墨斐一样,再流利总是带着些硬硬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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