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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郎君以为如何?”
这下过后,已有清亮男声止不住笑将出来。那人还欲说些什么时,已另有男声笑道:“贞慎何必与小娘子计较?”
崔贞慎?
宝袭想起来了,是那个朱袍少年。后来那个声音倒有些象那个姓尉迟的,难不成阿兄也在侧室?
念头入脑,立时便抓住了清河公主的袖筒。清河见这温家小娘子一副受惊见鬼的心虚模样,联合伞儿说回来的话,实实忍耐不住笑了出来。宝袭苦了脸,扭头去看阿辉,阿辉轻轻摇了摇头,宝袭赶紧双手合什,默默念经。清河见了,益发笑得忍将不住。
侧室里那四个听了莫名,又出什么事了?清河公主何故笑成这样?其中以程处弼最是好奇,二嫂那人颇有些高深莫测,阿爷曾不只一次提量过自己,若碰难事,估量不足,可找二嫂商议。平素二嫂少过这边来,程处弼倒应着十天半月到公主府请次安,不远不近的,二嫂似乎对谁都不热络,包括二哥在内。今日这是?
竖着耳朵往过听,那屋里似乎说了些什么听不真切,然后便听那温家小娘子,颇是无奈叹道:“阿兄猛于虎也!”而后二嫂在内一概女眷皆笑出来了,连此屋中余下三人听了也尽皆莞尔。
午食后,便有传讯马在街上跑来,看样子象是玄奘法师进城了。
注意力自是满满的皆是那事吸走,窗边处立时便成了紧俏之地。程老夫人在郑氏的掺扶下也坐到了外栏,那两个小娘子也是一脸兴奋,倒是上午坐了半天的清河公主没有往前的兴致,平心静气的用银制雕花小扎叉着果盘中切好的凉瓜吃。
对于写实版的唐僧如何是个什么模样,宝袭自然也是感兴趣的。不过yy不能解决宝袭目前的任何一件问题,尤其是在……抬头瞟了一眼这位不动声公的清河公主,宝袭心中苦笑。阿兄还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温家门风听说高肃,不耐番扯等事,可往事纠缠,世事难讲,一别十年要在长安站住脚跟,自然得扯上些什么。
温家之前与清河公主有过交谊?还是有恩?这种事,宝袭没办法问伞儿,也没办法问温家的任何一个人。而对这个年代的事,宝袭又真的太过陌生,联想也是需要蛛丝马迹的,可偏偏宝袭连个影子也摸不着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摸着黑前行,宝袭告诉自己:你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不可行差踏错,要慢慢积累资本,待彻底雾化温家上下对曾经那个二娘的认知后,再不动声色的开事。
可时间不等人,亦或者是阿兄不等人。他要重振温家,要鲜亮入仕,太多的事情需要后援,舍出去一个不知道犯过什么错事的妹妹,去折辱,又算得了什么?
对这种招遇,宝袭不怒也不悲,莫说古代女子的作用莫过于此,便是悲又能如何?怒又能如何?
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连荆娘都不能完全信赖。那么作为一枚棋子,有什么能力去埋怨下棋之人?
宝袭为此不怨,但并不代表她会坐视!
她要找出一条路来,哪怕是被卖,也不能随意让人卖了去。而最好的帮凶,莫过于眼前的这位公主。碍着温家,宝袭不可能认识太多的外人,她所有认识的人都是温家需要她认识的。一同这位清河公主!
刀子她没法选择,她能改变的从来只是刀子的方向。
今天,不管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在宝袭这里。起码她发现了一点:清河公主与程家人并不亲近,尤其对于这位老夫人,已经到了不耻厌烦的地步。为什么会如此嗯?
当晚,阿伞值夜,宝袭很忧心好奇的问了出来:“白日里瞧着,公主似乎与程老夫人不大对路,长安城的阿家们连公主都敢管制不成?”
阿伞让吓了一跳,半天没有言语。漆黑的屋子里,床上的气息渐渐匀称,象是睡着了。
头一次阿伞想庆幸,刚才这位小娘子说的只是歪话邪想,最好不要是试探或其它。可不管如何,这句话是没有办法往上报了的。
是夜,清河公主府内,程处亮却笑眼眯眯的给清河捏肩:“今日有劳公主了。”大唐信佛者居多,皇室亦不例外,可是清河却是个怪模样的,对道佛皆无所信赖。平素又最是心烦闹市,今日却带着阿娘大嫂等去德昌楼呆了一整日,真真辛苦了。
清河笑笑却没有接话,歪在榻里,一动也不想动。
夜已近深,身后这人却没有睡意,真不知又想做甚。果然,一会子后忍不住提了:“公主不喜郑氏的两个小娘子?”
三弟的年纪渐长,这次入仕之后,婚事自然是第一要紧之务了。可娶哪家女子,却不是只看德容言工那么简单的了!经过前太子一事,皇上对权臣们猜忌益重,此番不顾多人建议执意要亲征高句丽,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听父亲讲,尉迟叔父曾奉上一道军折给圣上,可圣上这次行军路线却半点不曾依从。父亲前几日听了奏报后叹息不止,怕是圣人这次不能如愿了。
关于三弟的婚事,阿爷阿娘想了很长时间后,觉得最稳妥的办法便是依然娶郑氏旁支。一来大嫂进门多年,一直颇得阿娘喜爱;二来郑氏不旺,更否论旁支。如此联姻,往深里讲不纠扯朝政,挂不上结党的名头,往俗里讲,有人问起,也好推到大嫂得宠的身上。是故,今日才有德昌楼的相邻二室,可好端端的却突然出了个温家娘子?
没听到清河说话,便舔着脸凑上前去,往香耳里吹了几口气:“公主喜欢那个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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