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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声惊慌突兀的尖叫于后院的方向响起,白惜时循着声音,迅速回头示意了眼千闵,“去看看!”
此刻滕烈与冯有程正匆忙从房内退出,重新阖上房门,面上皆是不大自然之色。
概因方才二人进入的时候房内水雾氤氲,屏风后头隐约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应当是有位女子正在沐浴洗发。
两个男子此刻立于门外,冯有程看看滕烈,见他已然恢复如常,不由另寻了话题缓解自身的尴尬。
“指挥使,听闻那家伙轻功了得,你说不会已经提前逃出去了吧?”
然而这个问题滕烈尚未作答,千闵已然穿过石径,抢前回复,“不可能,外头弓箭手早已就位,眼下连只鸟都飞不出员外府去。”
眼见千闵后头还跟着白惜时,滕烈已然如常的脸色此刻又出现了一丝裂纹,莫名……不大想让他知道刚才发生之事。
谁料白惜时径直走过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滕烈,“刚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滕烈:“……”
冯有程见指挥使一时半会像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接过话头,将二人误闯之事如实相告。
白惜时听完没功夫打趣,目光平移,改为盯于此刻紧闭的门扉之上。
眼下整座员外府基本上都被过了一遍,唯独剩下这么一间浴房,张家上下也都多多少少知道了正在搜查之事,而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沐浴之人,也的确是有些蹊跷。
其实滕烈、冯有程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毕竟男女有别,无法做到不管不顾闯入,因而只能暂时守在门外。
但他们顾及着男女有别,白惜时却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为免拖延生变,遂向门边二人示意一眼。
“我去。”
“掌印果真胆色过人。”见缝插针向白惜时拍了通马屁,冯有程转身,亲自为他拉开房门。
雾气弥漫的浴房当中,水声似乎仍在继续,白惜时刚一踏入,便见屏风后的一抹倩影一甩秀发,于水中婷婷袅袅地站了起来,继而才像是发现来人,双手抱胸楚楚可怜,“公子,奴家还未穿衣,请先,请先回避一下。”
尚未穿衣却敢于陌生人前从浴桶中起身?
白惜时不为所动,继续向前,不紧不慢绕过屏风,此时便看见未着寸缕的女子立于满是花瓣的浴桶当中,正惊慌失措地望向自己。
顺手扯下屏风上的一件外衣,白惜时抛给对方。
目光很快又在这间不大的室内搜寻了一遍,最后回到,重新定格在了浴桶之上,白惜时:“姑娘,咱家无意冒犯,不过东厂办案事关重大,还请配合一二,先从浴桶当中出来。”
那女子看上去委屈害怕,“东厂办案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大人这样日后还叫我如何出去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白惜时不欲再与她虚与委蛇,“那便多有得罪了!”
话音未落,白惜时脚步骤然一动,敏捷奔至浴桶旁,继而迅速伸手向下探去,与此同时,水面上突如其来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水花,白惜时偏头一闪,避开浊水入眼。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空档,那只披单衣的姑娘却突然发难,抬腿便朝白惜时横踢过去,索性眼睛未瞧见,但倾耳已闻风动之声,白惜时迅速抬臂,眼疾手快挡住一击,不过亦因手、腿力量的不对等,她被突袭的后退两步,侧身碰于廊柱之上。
如此大的动静,外头之人不可能没听见,很快滕烈、冯有程等人悉数赶到,知晓那“插天飞”果真躲于浴桶之内,而此女很可能亦是他的同党,当下众人再没了男女顾及,合力夹击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二人制伏捆绑。
初经审问,原来这“插天飞”其实是两人,女子精通易容之术,常扮作权贵家身形相似的亲眷、奴仆隐匿于府中,而男子则跟随女子而居,借在府中之际模仿官员举止,继而再离京从事骗局。
拂了拂身上已然半湿的衣衫,待那二人老实缩在墙角,白惜时没什么好脾气的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审视了一番那四处坑蒙拐骗的“插天飞”,唔~传说此人样貌出众、丰神俊朗,因而才能博得那地地方官员的信任,如今看来是有那么两、三分的气度,但离丰神俊朗差了还是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以往一提到男子出众,白惜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必然是世子的面庞,然后不自觉的带入对比,但刚才在看着“插天飞”的时候,白惜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张脸,清隽有之,兼顾俊逸……
恍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白惜时回神闭眼,无语半晌,继而一摇脑袋,挥却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
干正事的时候别走神,白惜时!
押解二人出府的时候,可怜的张老员外尚未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方才忙着拿人审问没有发现,此时走出大门,半湿着衣衫被这深秋的寒风一吹,白惜时才觉出了一股冷意。
来时匆忙没带多余的衣衫,白惜时眼下便只想快些回到马车之上,也好回府将这一身湿衣换下。
滕烈行与白惜时并肩同行,此刻见身边之人眉头微蹙拢了拢衣襟,迟疑片刻,叫住白惜时,“我处尚有件常备的外衫,掌印若是觉得冷,我去拿过来给你。”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马车,白惜时谢绝,“不必,马上就可回府。”
说话的时候,白惜时顺带着朝滕烈的方向偏了下头,也正是因为这一偏,男子目光定格在了他的左颊下方。
“掌印,面上有一块印迹。”滕烈伸手,隔空指了下大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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