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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阵无奈,想人都是势力的,如何阿沛翻身做了阔少,这女孩子都反贴上来了。
车停在码头,女孩子们一阵惊叫下车奔去码头,秦沛随后紧追。
阿丹偷声对秦溶说:“溶哥,你可真聪明,喏,前面那艘驳轮,天星号,去广州的。溶哥先上去吧,船老大我打好了招呼。开船前我就上去。去香港的船票你收好。”
秦溶感激地握住阿丹的手说:“好!”
“前面码头旁的栈桥,风光独好!”秦溶嚷一句,自己向反方向的天星号小轮奔去。
船上卸货的兄弟们识得秦溶,见他都惊喜的迎上来说:“六爷回来啦?”
“我们就说六爷才不喜欢秦家的荣华富贵,肯定舍不得青道堂和兄弟们的。”
一阵寒暄后,秦溶摘下毡帽说:“大哥吩咐我去广州随这批货跑一趟。”
扫视一周,看到兄弟们有人是他六堂的,有人却也面生,似是二爷的人。
“新来的?”秦溶随口问那个小头目,看似押货的,大步的向舱里去。
阿丹随来时说:“六爷大概不认识呢,是二爷堂里的小弟阿苏,人很灵光的。”
阿苏忙陪笑脸过来为秦溶点烟,秦溶扫他一眼冷冷问:“押送得是什么?”
“烟草。”
“能见明火吗?”秦溶冷冷质问,脚步没有停留。
阿苏尴尬的说:“是,明白!”,熄灭洋火。
秦溶平日待兄弟极严,规矩不容犯的。但他待兄弟极好,为他拼命尽力的,他都记得。
阿丹拍拍阿苏的肩头无语而过。
秦溶的脚步又踏上青道堂的货船,只踏进货舱的一刻,那种莫名的神圣感从心底泛起。记得十二岁那年,大哥头次带他押货上船跑天津一线,那日他兴奋了一夜没睡,他记得大哥蒋涛每个动作,每项盘查的细节,谨慎的每个动作,日后他都是循规蹈矩的做。那次,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小男儿汉,那次,他们在天津港大战斧头帮,威名远扬。
秦溶骄傲的扬起下颌,对阿苏说:“阿苏,入行几年了?”
“回溶哥的话,两年。之前在草头混。”
秦溶拍他的肩头说:“你六哥跑船第一年时,这些规矩就熟记了。大堂主眼里不容沙子的,若犯了规矩,家法无情的。”
阿苏冒了冷汗,但看秦溶的面上带了笑的,言语却犀利。
走到仓里,阿丹说:“去吧,快去再查一遍,溶哥这边不必你照顾了。我陪溶哥去寻个地方卧了就是。”
说着,就走过二舱的门口,秦溶猛的立住足,鼻子猛嗅了几下,手扶了门框,只摸一把,雾气在手,湿漉漉一层。
他静静的立了片刻,猛回身,情不自禁地望了那高高码起的木箱子,问:“箱子里都是烟草?”
“是呀。”阿苏答。
秦溶伸出手摊开,那一层黑色的潮气。
“奇怪,放过石灰粉和木炭的。”阿苏说。
秦溶推开他,来到木箱前看,鼻子在每个箱子上嗅嗅,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指了下面的一排箱子说:“先不发船,开箱,验货,喊人来重验。”
欲渡黄河冰塞川
阿苏伸伸舌头陪笑说:“验过的,二爷亲自带人来验货的。没有问题。”
“喊人来,我说的,验货。”
“六爷,六爷,不行呀,这货验看过的,都打上火封漆了。开了箱子如何对货主解释呀?再说,六爷高就去了,这码头,被分给了二爷名下打理了。”阿苏嘀咕。
阿丹气得骂:“六爷还害你不成,你小子不知好歹,若货有个差错,到了广州你知道如何办你吗?是剁胳膊还是剁腿剜眼珠?”
阿苏的气焰立刻被压下去几分,阿丹踢他一脚骂咧咧道:“你小子,人没走,茶先凉了。溶哥是给你脸,懒得搭理你呢。”
这才吩咐人来重新开箱检验,阿丹低声对秦溶提醒:“溶哥,若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旁边的船,去宁波,一刻钟后起航,去宁波如何?”
秦溶沉个脸,指挥着开箱,本是第三排的箱子要被打开,秦溶厉声喝:“发现坏货怎么验看?规矩都没了?”
众人一愣,毫不懈怠的开始挪开箱子重回码头,只剩下了最下面两排,打开箱子时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惊叫道:“霉货!”
一片片烟叶拾起,竟然是霉烂的货,有的货还渗出水渍,湿嗒嗒黑黢黢的烂得生了绿白色的毛。秦溶指了这箱货吩咐,“开六箱,隔箱查验。”
“是,六堂主吩咐,开六箱,隔箱验货!”
喀嚓嚓撬开箱子的裂木响声,一箱箱货打开揭开油纸,验货的兄弟报着:“十成坏货!”
“八成坏!”
“九成坏!”
废货!
阿苏急得扑去看,一把把抓起烂掉的烟叶大喊:“怎么会,怎么会,分明是验看齐整的货,不会这样的。”
“第二列开箱,隔三验看。”秦溶吩咐,众人应声去查。阿丹边气得骂了跺脚,边向窗外看,紧张的看着来往码头的人提醒:“溶哥,快动身吧,来不及了。隔壁的船走了,要到下午才有船离埠了。”
“去请大堂主二堂主过来。”秦溶吩咐一声。
他偷眼看看舱门外码头上的情景,将风衣一裹嘱咐阿丹守在这里,刚要拔腿离去,却听到船舱外大声的喧哗:“做什么?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的货,啊?我的货,怎么这样啦?”
手持文明棍的方会长慌张地进来,看到打开的霉烂货惊得目瞪口呆,扑过来跪地大哭着:“我的烟,我的云南上乘的烤烟,好好的烟,我身家性命在这一船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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