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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树这时候还挺想来根烟,不过只是想想,要真有人夹了烟凑人面前来,直接一巴掌给挥开。
靠得差不多有那么个意思,活动了下腿脚,点了火,一溜烟开出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人没少,好几颗树上挂满了祈愿的牌子。
车堵得慌,梁树打了个哈欠,左手肘搭在车窗上朝外面看,人流密密麻麻的,没一个自己认识的。
堵原地动也不动,梁树取下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
丁茂又发了张和白郁牵手的照片,看样子两人是在电影院里。这个点看完了电影,还不算晚。送人白郁回了家,说不定丁茂回家还得找自己开上两把游戏。
又往下翻,贺山发来了一条消息,说自己今晚不回来了。
啧。梁树心里不得劲,又没明白这股烦躁打哪来。
放下手机,跟着前车开了一截路,又堵了。梁树探头朝窗外看,望不到头,头伸回来,拍了两下喇叭。
又拿起手机,划了一下聊天框,没别的新消息。
重新点回贺山刚才那条,多看了两眼,打了一句又删掉,只回了一个单字“嗯”。
贺山出了包厢,被提议说逛逛消消食,跟着方英和李既欢在街上没头没脑地瞎逛。
出包厢下楼的时候看见梁树的车已经开走了,自己鬼使神差地走快了两步站院子外面左右望,连个影儿也没瞥见。
方英走后边,没看见贺山的动作。
跟着李既欢一阶一阶地磨下来,边走边念叨:“这小孩儿真是怪,把我说得比他亲妈还好。我看要是让他当场认我当妈,他也乐意。小山,你说是不是?”
方英走路不大利索,脑子却清醒得很,说完这句,眼睛盯着贺山,像是要顺着他眼睛挖进他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似的。
七夕
贺山明白方英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方英没头没尾地突然提起跟梁树吃个饭是什么打算。
无非是想把人叫道跟前来琢磨琢磨,敲打敲打,顺带着试探一下自己是什么想法。带着李既欢一起,也是为了给梁树提个醒。
但方英没明着说,他也不好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不让人这么干。再说,梁树自己什么也不清楚,乐颠颠地跑来真就只吃了个饭。
问梁树的时候,想的是他最好能拒绝,这样自己也能搪塞过去。但人直接答应了,还说自己请客。
贺山没好意思直接跟梁树说这情况,只是含含混混地没拒绝。
贺山被方英的眼神看的烦躁,走快了两步:“我怎么知道。你别琢磨这些了。”
“欢欢,你看他,”方英不乐意,拽了下李既欢的胳膊,“我不琢磨这些琢磨哪些,贺山,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我一直没跟你提,当初结婚日子都定了,你一句话不说,跑了。
把欢欢一个人留在那,真是给我长了好大的脸。做事情完全不考虑后果,你知不知道当时大家都怎么看我的,怎么看欢欢的。李叔还帮你说好话,你就是这么对我们所有人的。”
“妈,你别说了。”贺山在前面两步停下来,低头看方英,脸上表情淡淡的,像看陌生人似的。
他知道方英是什么性子,强势,性子也急,说两句感觉不对了就上火。
要不是这个性子,她一个寡妇,早被邻里邻外编排了百八十回,也没法一个人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把自己拉扯大。
父亲走得早,小时候只听说他到城里做苦力打工,挣来的钱都往家里寄。突然有一天,被楼上掉下来的砖头砸死了,钱没了,父亲也没了。
贺山去守孝的时候也没见他一面,一片白布盖完,布上透露出一个人的轮廓。年纪小,想拉开看,被围着的零零散散的亲戚一齐拉住,说什么也不让人再靠近一步。
之后就剩这么个妈,白天既要干活又要煮饭,菜收成了,还得搭村里的三轮车到县里去卖。贺山大了些,也能分担不少活。
对这个妈,贺山没立场去表达自己的不满,她的性子自己也就受着。
日子一长,难免有摩擦,方英对着贺山也强势。贺山自觉没有叛逆期,所有情绪都压心窝里,紧紧实实的,到了某个节点突然荡一次,撞得人反胃。
“哑巴了?你实话跟我说,你来这是不是就为了那个小子?”方英忽略了贺山的脸色,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贺山被气笑了,“人家认识我么。你哪这么多歪理。”
方英自觉理亏,没说话。
“山哥,你看前面那有个摊,卖祈福牌子的,我们也去挂一个吧。”李既欢一挥手拦住贺山的视线,指了下前面没多远的一棵小树,上面挂满了红绸子和木牌,三两步往前走,没忘招呼着方英和贺山跟上。
三人在人群中穿过,路过了好几个卖同心结和棉花糖的摊位,顺利走到了之前看好的摊位旁。
老板是一对小情侣,穿得干干净净,看着贺山和李既欢,两人相视一笑。
“三位,要写牌子吗?我们这有不同花纹的祈福牌,阿姨也可以写一个,保佑身体健康。树下面基本都被挂满了,你们写了我就给你挂最顶上去,最高那块,站得高看得远。”
老板娘热情地介绍,又从柜子下面拿了几个花纹复杂的牌子上来,说是卖得最好的几款,年轻人都喜欢漂亮一点的。
贺山没什么兴趣,站旁边看方英兴致勃勃地挑来挑去,摸了这个又把另一个拿起来看看,跟菜市场买菜似的。
“山哥,咱俩写这个,然后给阿姨也写一个,你看行么?”李既欢挑了两颗最大最白的菜,找老板要了两支笔,回头朝贺山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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