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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轮不像帆船那样是风的奴隶,它能战胜风暴的一般性的困难。战舰是特殊的汽轮,建造战舰不是为了宽敞和省钱,而是为了增强威力。“凯恩号”扫雷舰甚至能抵抗风力达到三万马力的大风:这种能量足以将5o万吨的重物在一分钟内移动一英尺。“凯恩号”本身的重量为1ooo吨多一点。它像一个头灰白,上了年纪但充满应急爆力的最轻量级拳击运动员。
但是当大自然举办像台风这样的畸形动物展览,而台风的风已达到或过每小时15o海里时,令人惊奇的事情便生了。例如,船舵不起作用了。船舵是通过阻挡从它所穿过的水而起作用的。但是如果风是从船尾向前刮,而且刮得很厉害,那么水就可能开始以船舵同样的行进度向前涌,结果就毫无阻力了。这时船会偏荡或者甚至突然横转。另一种情况是海水从一个方向推着船体,风从另一个方向推着船体,而船舵又从第三个方向推着船体,于是这三者的合力便会使船对舵的作用做出极不稳定的反应,分钟与分钟之间或秒钟与秒钟之间都会生变化。
从理论上讲出现下述情况也是可能的:船长要自己的船朝一个方向转,而风却向另一个方向猛烈地推着船,即使所有的轮机开足马力也无法让船头掉转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就会颠簸摇摆,横向行驶,这时情况就非常糟了。但是实际上不太可能生这样的事。运转正常,操作技能高的现代化战舰能突破任何台风。
风暴毁灭船只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老生常谈的鬼怪恐怖。风暴会出恐怖的声音,显出骇人的面孔,吓破船长的胆,使他在危急时刻无法理智地行事。如果大风能把船横向地抛出去很远,它就可能损坏轮机或把它们彻底毁了——那时风暴就获胜了。因为先船必须在人的控制下不停地行驶。与过去的木帆船相比,作为漂浮的船体,轮船有一大弱点:钢铁不能浮在水面上。在台风中轮机失去作用的驱逐舰肯定会倾覆,或者灌满水下沉。
情况不妙时,书上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掉转船头顶着风浪冲出去,但是即使在这一点上权威们的看法也不是完全一致的。没有一个权威人士经历过最厉害的台风,所以无法做出无懈可击的结论。另外也没有一个权威人士渴望得到这样的经历。
船间通话被静电干扰和风浪声压抑得听不清,威利不得不把耳朵贴在喇叭上:“阳光号”的各子舰。停止加油。立即跟上。舰队新航向18o。小舰艇重新定向护航。
“什么?讲的什么?”站在威利胳膊肘旁边的奎格问道。
“停止加油,长官,转向南方。立即跟上。”
“终于冲出去了,嗯?正是时候。”
穿着救生衣显得又矮又臃肿的马里克说:“长官,船尾顶着风,我不知道船会怎么行驶。来自船后侧方向的海浪总是要命的——”
“能让我们冲出这儿的航向就是正确的航向。”奎格说。他仔细地观察着船外像船桅那么高的惊涛骇浪,飞溅的水花有如大暴雨倾盆而下。离船数百码开外的海面上,一座座海水形成的灰色的高山逐渐褪色成一道白色的雾墙。水花开始击打着船窗,响声更像冰雹而不是水的敲击声。“唉,威利。叫一下佩因特,告诉他守在轮机旁边,准备快采取行动。史蒂夫,我将从雷达室进行指挥。你留在这儿。”
船间通话用无线电对讲机出摩擦声和呜咽声。声音汩汩地传出来,扬声器似乎在水里一样:“‘阳光号’的各子舰。立即重新定航向。全前进。”
“所有轮机全运转。右标准舵。稳定航向18o。”奎格讲完后跑出了操舵室。“凯恩号”一头栽进了冒着泡的波谷。斯蒂尔威尔转着舵轮,说:“天哪,舵轮感觉松了。”
“舵很可能露出水面了。”马里克说。船头切入海里后又慢慢地升起来,散落下一条粗实的水流,操舵室在颤抖。
“舵在右标准位置,长官,”斯蒂尔威尔说“天哪,船在强行快转向。艏向o1o,长官——o2o——”像迎着风的风筝,这艘扫雷舰倾侧过来,剧烈地向右倾侧。威利被摔出去撞到了湿淋淋的窗户上,吓得手脚抖。“艏向o35,长官——o4o——”
“凯恩号”越来越向右舷倾斜,不停地在海浪上时起时落,风从侧面刮来,更像遇难船只的漂浮残骸,而不像一艘控制得很好的军舰。成团的水花向舰艏楼扑过来。威利本能地朝马里克看去,看见副舰长用双手悬吊在头顶上方的一根梁上,背紧贴着舱壁,镇静地观察着舰艏楼,在海面上迅地改变航向,心里便如释重负地轻松多了。
“嘿,威利!”舰长那愤怒而尖厉的声音从通话管传了出来。“让你那个该死的无线电技师到上面这儿来,好吗?在这个该死的雷达上我什么也看不见。”
威利向通话管里吼叫道:“明白明白,长官。”并通过广播系统呼叫那名技师。他开始从“凯恩号”令人昏眩的侧向倾斜和倾斜的甲板怪异的起落过程中感到恶心了。
“马里克先生,”操舵手改变了语气说“船已经停止转向——”
“你的艏向是多少?”
“o93。”
“我们侧面顶风。风顶着船。船会慢慢转过来的。”
“仍旧是o93,长官。”经过一分钟剧烈的颠簸后斯蒂尔威尔说道,这次颠簸是大浪慢慢竖直往上升,然后令人恶心地急向右舷下降。很难说“凯恩号”是在穿过海浪前行呢或者只是被海浪左右摇晃着向前涌。移动的感觉完全来自风浪。然而全部轮机正按2o节的度在运转。
“将舵转至右满舵位置。”马里克说。
“右满舵,长官——天哪,长官,这该死的舵轮感觉就像舵轮索断了似的!只是太松了——”看见水兵们惊恐的神色威利的头都竖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脸上显出了同样的表情。
“闭上你的臭嘴,斯蒂尔威尔,舵轮索是完好无损的。”马里克说“不要像个婴儿那样无知。你以前在海上操过舵吗——”
“真该死,史蒂夫,”传来了奎格的尖叫声“外面究竟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掉不过头来?”
马里克向通话管里吼叫道:“长官,风浪控制了一切。我已经操至右满舵——”
“那么,利用轮机。把船掉过头来。天哪!这儿的每一件事都必须由我来做吗?那个技师在哪儿?这雷达上除了一片乱草般的干扰之外什么也没有——”
马里克着手操纵轮机。将左舷的标准度结合右舷慢慢开倒车果然使船头慢慢地转向南方。“稳定航向18o,长官。”斯蒂尔威尔终于说道,同时转过身面对马里克,眼里闪着轻松的光芒。
军舰上下颠簸左右摇摆着。只要两侧的摇摆是均匀的,再深度的摇摆也不再令人惊恐了。威利渐渐习惯于将三根生锈的烟筒看作是与大海完全平行的,所以在三根烟筒之间他只看见冒着泡沫的海水。烟筒像巨大的挡风玻璃刮水器那样来回摆动也就不再是吓人的事情而是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了。使他感到害怕的是只向一侧慢慢地倾斜过去。
奎格用手绢擦着眼睛走了进来“该死的浪花扎人真疼。噢,你终于把船掉过头来了,嗯?我想现在好了。”
“我们在正确位置上吗,长官?”
“嗯,很靠近了,我想。我说不准。技师说海上飞过来的浪花使我们的观察仪器布满了水雾。我想如果我们偏离航线太远,‘阳光号’会向我们大雷霆的——”
“长官,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压舱,”副舰长说“我们的重量太轻,长官。燃油只剩百分之三十五了,我们转向不灵的一个原因就是吃水太浅——”
“行了,别担心,我们没有倾覆嘛。”
“压舱会大大地增加我们的灵活性,长官——”
“不错,而且大量的海水会搀杂进油舱里,结果是再加油的时候每次都少吸入15分钟的油。‘阳光号’有我们的油料报表。如果它认为有危险了,它会出压舱命令的。”
“我还认为我们应该使深水炸弹处于保险状态,长官。”
“怎么回事,史蒂夫,一点恶劣的天气你就惊慌失措了?”
“我没有惊慌失措,长官——”
“你是知道的,我们还是反潜舰。如果过5分钟我们现了一艘潜艇,处于保险状态的深水炸弹究竟有什么好处?”
马里克向模糊的窗口外面翻腾的巨浪看了一眼“长官,我们现不了潜艇的出没路径,在这样——”
“我们怎么知道?”
“长官,我们中队的‘迪奇号’在阿留申群岛遇上了风暴,结果被自己脱落下来的深水炸弹炸沉了。把船艉炸掉了。斯基珀上了最高法庭——”
“见鬼,如果你一定要让深水炸弹处于保险状态,你自己干吧。我不管。只是一定要做到如果我们现了潜艇一定有人站在旁边投放它们——”
“马里克先生,”斯蒂尔威尔响亮地说“深水炸弹已经上保险了,长官。”
“上好保险了?”奎格大声叫嚷道“谁这么讲的?”
“我——我自己上的,长官。”水兵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两腿分开地站着,紧握着舵轮,两眼看着陀螺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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