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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事情,定西侯印象深刻。
陆念自从远嫁后与京中少有联系,一副与家里离心了的姿态。
侯府每年送年礼节礼过去,蜀地从未有礼送来。
定西侯早几年气过、恼过,有几次还愤愤说过“就当没这么个女儿”,但日子一长还是忍不住牵挂,盼着有一日父女之间还能有几分温情。
直到两年前,陆念突然送回来一封家书。
定西侯激动万分,打开来一看,心却坠入冰窖。
余家出事了。
里头数得着、数不着的亲戚,三张纸都不够写全,都没了。
他从信上看到了陆念的癫狂,那手临摹生母字帖得来的好字,在纸上张牙舞爪似凶兽,一看就晓得落笔时情绪有多么激动。
能不癫吗?
前月大姑上月伯娘前几天小侄、下个月还不晓得轮到谁出事,被这种不知缘由的黑云笼罩着,惊恐又无助,身处其中谁能不疯?
定西侯光看信都毛骨悚然,急着想把女儿和外孙女接回来。
事情最终没有定下。
岑氏劝住了定西侯。
“亲家出事,我们二话不说把人接回来,太凉薄了。”
“若阿念母女能平安抵京,便是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府里肯定也是认的,可我担心路途遥远。”
“信上写着,阿薇那孩子从小体弱,这几年养在庄子里吊命,万一路上颠簸受不住、越伤了身子,那阿念如何接受得了?”
“余家遭此劫难,怕是库中药材消耗极大,上等药材难得,不如我们赶紧备些送过去,再多添些银两,有钱有药、让阿薇先养好身体,待吃得消长路了、再随阿念回来。”
这番话很有道理。
定西侯只能按下了立刻接人回来的念头,写了一封安慰女儿的书信,备好了三大箱笼的好药材、并五千两银票,让人送往蜀地。
之后有过复命,定西侯便当一切顺利。
虽再没有收过陆念家书,却也没往深处想过。
毕竟这个女儿着实不爱写信,不到救命之时没一个字送回来,之前十几年就是这样,他习惯了。
哪成想,送达蜀地的只有一封书信?
阿薇观定西侯神色变化,就猜到其中恐有故事。
她轻哼了声,抬起手来,先指向定西侯:“亲爹。”
又指陆骏。
“亲弟弟。”
一旁才被他母亲放开没多久的金孙来了劲,梗着脖子等阿薇像陆念一般指到他这里,却不想这位表姐看都不看他,手指直接指到了舅公那里。
“嫡嫡亲的娘舅,”阿薇啧着摇了摇头,咬牙道,“骨血相连的至亲,就一封家书打,没管过我母亲死活!靠不住的,终究靠不住!”
陆骏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模一样。
这个外甥女,这个指手画脚的做派,和陆念真是一模一样!
而再次被冠上“靠不住”名头的舅公,脸色难看。
他怎么会认为余家外孙女想息事宁人呢?
这孩子,怕是骨子里也和陆念一个拧脾气。
看走眼了!
可再是脸上不好看,道理还得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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