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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腹腔位置还有一颗檀木佛珠,判断为她挣扎中咬断了凶手腕上的珠串,还吞了一颗下去。
皮肉化泥,骨头残存,这颗珠子也显露了出来。
那是甄泰很喜欢的一串,他当年还与人显摆过。
保宁知府已经换了人,没管甄家说辞,把案子归到了府衙,得了甄泰口供,关了人,请大理寺核准死刑。
死刑却被打回来了。
再报、再打,不到一年连打了三次,打到这位知府到了任期调走,新来的知府把案子交回县衙,知县无可奈何地改判。
行凶的是甄家甄仆从,大理寺核准了,案子终结。
便是这桩案子,沈临毓看了很多遍。
连开两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颗珠子,甚至已经有案犯供词了,却还是功亏一篑……
八年前的安家大哥的判罚过重,大理寺还能有地方上考虑量刑等等借口,但四年前的三连打,掌管蜀地刑法的右寺是一定要给出明确说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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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敬推门进来,禀道:“章大人来了。”
沈临毓点了点头。
章振礼脚步很快,几乎是跟着元敬出现:“王爷,趁着我不在衙门里突然难,这么办事不合适吧?”
沈临毓不疾不徐地把益州送来的文书给覆了过来,慢悠悠道:“查不出问题,不合适;查出问题来了,什么都合适。”
章振礼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皱眉:“王爷,莫不是因着昨日相国寺中的事?我和阿薇是有几句意见不合,但放完话扭头就走的是她,下不来台的是我,您替她出气出得没道理。”
“我们说公事,”沈临毓道,“章大人别提私事,说来,知道是哪桩公事吧?”
章振礼来之前就弄清楚了:“复核都是按规矩办的。”
“镇抚司也是按规矩办,”沈临毓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干脆抽出长剑来,指节在剑身上一下一下地弹,“请回来的几位在边上房间吃茶说事,把当时状况说明白就好,没有随随便便让他们去大牢里避避暑。
章大人若想快些,干脆与我说说来龙去脉,你方便、我也方便。
一颗珠子不能证明是甄泰本人,那怎么就证明了是甄家仆从呢?
要说供词,甄泰也有供词。”
章振礼绷着脸,道:“不瞒王爷,我才知道是哪个案子,但具体细节,毕竟是几年前的了,我确实不记得,想翻看下案卷回忆一番,又都被你们镇抚司搬走了。”
“章大人是想看案卷?”沈临毓问了,也不管对方怎么答,直接道,“我提醒你吧,八年前的保宁知府姓夏,后来调任淮南府,前年刚告老。
夏大人和安国公,交情好像不错吧?”
章振礼的呼吸沉了下去。
大理寺中,右寺官员们看到章少卿黑着脸走出去,又看着他更黑着脸走回来,一时都噤了声。
章振礼进了屋子里,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动静极大,把原就不敢说话的下属吓成了缩脖子的鹌鹑。
“早几年的案子,怎么会被镇抚司翻出来?”
“都说了打回去的要有理有据,连打三次,谁打的?我让打三次了吗?”
“照这么办事,会不会其他案子也出过不慎重的复核?”
“查!今儿开始通宵查!这几年的都复查一遍!”
“出问题的都报上来,自己查明白,比被镇抚司拎出来一问三不知强!”
无人说话,但在场的人人都动了起来。
在章大人手下做事就是这般。
顺利时,章大人很好说话,出了岔子,挨骂时狗血淋头。
夜幕降临,大理寺里依旧灯光通明。
章振礼本打算一道通宵达旦,却被安国公使人叫回了府中。
“查保宁府那案子?”安国公问,“三连打?当时三连打了?”
章振礼答道:“我只打了一回。”
“那就是底下人……唉!”安国公长叹了一口气,“我那时候就跟你说过,这案子不能这么办。
夏焦那人也是糊涂了,当初收了甄家好处,想着定了死罪也不是多大的事,哪里想到隔了几年开棺验尸,还真查出来那几个女子是被害死的,且和甄家脱不了干系。
他一着急就更糊涂了!
我劝过他,故意杀人致残,死罪是重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判。
他都调任了,保宁府那事也寻不上他,管那姓甄的做什么呢!
他非不听,就怕被秋后算账,求着要保甄家那凶手,免得姓甄的拖他下水。”
安国公来回踱步,长吁短叹。
“我说不通他,我也没说通你。”
“你当时管他那破事做什么?保宁那儿报上来,你该核准就核准了,姓甄的定死罪又不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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