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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接过衣服,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
他是狐王所生,从小便和兄弟姐妹们争抢地盘和食物,父亲的眼里只看得到强者,只会一直催促他们刻苦修炼,根本不会给予他半点儿温情。
后来,他自立门户,看见的全是这世间的阴暗面,男子贪财好色,女子哀嗔怨怒,老人居无定所,幼儿无所依怙……
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做好一个旁观者,冷眼看世人互相残杀,爱恨痴缠,只觉人类真是愚蠢得紧。
可……她好像有点不一样。
将墨灰色的外袍穿在身上,他大概比了比,道:“合适的。”
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不够表达他内心的感动,补充道:“很合适,我很喜欢。”
苏锦书笑道:“你还没有认真试过,怎幺就知道合适了?”
说着,她凑过来帮他整理,一边比划一边喃喃:“腰身这里好像紧了一点,兰泽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从来没有和人类女子挨得这幺近过,兰泽脑子里嗡嗡的,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幺。
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好香啊。
过了会儿,苏锦书擡起头道:“可以了,你脱下来,我帮你放一下腰身,很快就好。”
她忽然愣了一下:“兰泽,你的耳朵……”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不知什幺时候又探出了头,在日光的照射下发着亮红色的光泽,纤毫毕现。
心里痒了痒,她没忍住,擡起手轻轻摸了摸,手感果然很好。
撸猫什幺的,一向是她的最爱,如今没有猫可以撸,狐狸也不错啊。
下一刻,兰泽忽然往后退了一大步,紧紧捂着耳朵,恼羞成怒:“你!顾贞娘你……你……你怎幺可以摸我!”
苏锦书一脸无辜:“我不可以摸吗?”
瞧他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摸的不是耳朵,而是什幺不可描述的部位。
兰泽面红耳赤,总不能告诉她,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吧?
将外袍潦草脱下,塞到她手中,他落荒而逃。
本来想跟她说的话,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蒸枣山;二十八,贴年画……
兰泽从来不知道,人类过年,要讲究这幺多门道的。
他充满好奇地参与进来,对苏锦书的指挥言听计从,跑前跑后,上蹿下跳,忙得不亦乐乎。
大年三十晚上,苏锦书精心整治了一大桌年夜饭,留兰泽一起吃。
吃完之后,阿圆困了,早早回卧房睡觉,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锦书往燃着炭火的炉子里丢了几颗花生,不多时,“噼驳”声响起,她将外皮烤得有些发黑的花生拣出来,兰泽立刻接过来剥好,两个人一同分吃。
“困不困?”苏锦书问道。
兰泽眼珠子转了转,和她商量:“不困,我能不能喝点酒啊?”
平日里苏锦书严格限制他喝酒,生怕他喝醉了露出形迹,他偶尔背着她偷偷喝那幺一两盅,压根解不了馋。
苏锦书抿嘴而笑,从柜台后方的格子里拿出一坛子桂花酒,倒在酒壶里,放在炉子上温了温,然后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不多时,兰泽便有些醉了。
他直勾勾地看了苏锦书半天,忽然开口:“顾贞娘,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不是什幺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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