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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细密的汗珠终于从悟的额角渗出,她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
“唔……”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喘息,小悟猛地睁开双眼,她那双原本灵动无比的眸子,此时显得怔怔无神。
与此同时,整个书房的异常景象如潮水般退去,灯光恢复流淌,屏幕归于寂静。这一次的未来视,虽有着更惊人的声势,却结束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悟,你还好吧?”
一直守在一旁的神谷起身走到小悟身边,但没有着急询问这次未来视的结果。
“我……我……我当然好的不得了。”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悟恢复了那副熟悉的、飞扬跋扈的神情。而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施展能力后,她似乎并未像过去那样一下子就陷入虚弱或沉睡之中,反而是强撑着显出游刃有余的态度来:“嘛果然不出所料,芦屋道满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啦。”
“是吗?”
神谷静静地看着悟,目光落在她失去血色的脸颊与短暂闪烁逃避的眼眸上。
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撒谎。
“反、反正就是这样了!”悟嘴硬地说着,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裙摆,“还有你的律法,你坐上高天原神座的样子……什么嘛,明明是杂鱼而已,却那么神气!真是的……真是的……”
随后,毫无征兆地,悟从床沿猛地站起身。
她低下头,一把死死攥住了神谷的胸襟,用力得几乎要扯破衣料,然后将额头深深抵在神谷川的怀里。
“怎么了?”神谷的声音低沉下来。
“头上……沾了鸟屎,要擦干净。”
悟的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
“呵。”
神谷瞥了一眼窗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只觉得悟的借口荒唐可笑到有些可爱,却又任由她将自己的衣襟越抓越紧。
“杂鱼,我们离开好不好?”
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只是悟在讲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很轻,像被雨水打湿的幼兽所出的湿漉漉呜咽。
“嗯?”
“玛丽,你,我……又或者,你想再带上谁都可以。般若、座敷……我们离开这里。”她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哀切,近乎哀求,“本来一开始……就是我们几个在一起的啊。所以我们……别管这里的事了,好不好?”
“……悟。”
“你骂我啊,你骂我好了!”悟纤细的肩膀终于颤抖起来,“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啊!关于你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到底还是没办法对着神谷撒谎的。
在悟刚才试图将“视线”聚焦于神谷川与芦屋道满决战的那个未来时,看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并非黑暗,也非迷雾,而是一种绝对的“无”。
神谷川早就今非昔比,关于他的一切,如同从时间长河中彻底抹除,不可窥视,不可推演。
鬼神共主的命运,远远越了未来视所能触及的维度。
“只是看不到而已啊。”神谷抬起手,轻轻放在了悟微微颤抖的头上。
这样的结果似乎并没有太过于出乎他的预料。
都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了,对于现在的神谷而言,决战前的祭祀,更像是在讨个彩头。
悟在他怀里猛地摇头,额头用力蹭着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哽咽:“你根本就不懂!明明一直以来我都能看到……可是看不到的话,那我们就,我们就……”
“就依旧还有赢的机会。”神谷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悟,看着我。”
悟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抬起头,眼眶有些红,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此刻已经被不安与迷茫浸满。
神谷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们会赢的。”
这不是安慰,也不是基于任何推演的结论,而是一句简单的陈述,但由他说出口,却又带着越一切的重量。
“芦屋道满会败,我会给出云带来新的律法。”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至于那时候的样子到底有多神气……要由你亲眼去看。”
悟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连未来视也无法窥探的平静。
那并非盲目自信,而是一种早已笃定的、近乎法则般的淡然。
她攥紧神谷衣襟的手,终于稍稍松开了一些。
“当然了。”随后,后者的话锋一转,“一会我会通知矶姬,让她宣传下去——新高天原的智慧神女,已经通过未来视看到了我们既定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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