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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冬河的目光没有恶意,但有戒备。眼前这两人虽然穿得比舞池里那些人严实,但也没好哪儿去。
锐利的眼神搭配浓墨重彩的眉眼,具有极强的冲击力。彭尧也不算做贼心虚,却莫名被蒋冬河看得有些发怵,答道:“我是倪雪同班同学,这位是我另一个朋友。”
蒋冬河向彭尧简单道了谢,别的废话没说,也忽略了倪雪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直接把人带离喧闹的酒吧。
彭尧和小迪留在原地,面面相觑。小迪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果皮,边吃边断定:“我觉得这两人不对劲。你同学对别人都冷冷的,对那个帅哥就黏糊糊的。”
吃完橘子,小迪从椅子上起身,问彭尧:“我要去跳舞咯,你打算怎么办?”
彭尧叹气:“你去跳吧,我再喝一杯。”
倪雪约彭尧出来,原本令彭尧心情不错,如果能借此机会拿下倪雪,那他心情会更好。
没想到不但没实现计划,反而当了回电灯泡。
现在只剩下心情复杂。
面对一个醉鬼,正事显然谈不成,兴师问罪恐怕也是徒费口舌,蒋冬河正准备再打一辆出租车,先回家,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倪雪却拦下了蒋冬河。他开口,声音还带着醉意,但这回是个完整的句子:“蒋冬河,陪我走一走好不好?”
“去哪?”
“就……沿着街边随便走走。”倪雪说,“现在不想坐车。”
蒋冬河看了眼倪雪的衣服,外套挺厚,估计冻不着。说不定走一走,吹吹风,还能让醉鬼清醒一下。蒋冬河点点头:“行啊,走吧。”
深更半夜,酒吧一条街里如火如荼、每个店面人满为患,外边则冷冷清清,孤月疏星,连路过的车子都没有。两人走出酒吧一条街,真的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夜晚的冷风直往怀里钻,蒋冬河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拉外套拉链。他把衣服拉严实,又看一眼身边的倪雪,他清清嗓子,语气仍未有半分缓和:“倪雪,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了?”
倪雪:“哪一句?”
蒋冬河:“如果以后我不在场,不要和别人一起喝酒。”
记得。可是只是记得又有什么用?倪雪说:“你说过的话我就一定要照做吗?反正我要准备出国了,我们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
“倪雪,你好好说话。”蒋冬河突然停下脚步,视线紧紧锁定住倪雪那张素白的面庞,眼神像审讯,也似恳求,“倪雪……你真的要出国吗?”
几天前,他条理清晰地亲自替倪雪分析,去澳洲有什么好处。
那时的诚心建议是真的。
可他想过要挽留倪雪,也是真的。
很奇怪吧。蒋冬河自己也难以置信,他居然会产生舍不得倪雪的情绪。
在首大宿舍区门外被倪雪纠缠时,倪雪在蒋冬河眼里就是块烫手山芋,一秒钟都留不得。蒋冬河只希望倪雪离他越远越好。别说是澳大利亚这种南半球国家,他恨不得让倪雪乘着神舟五号去月球。同情心作祟,责任心使然,蒋冬河还是收留了倪雪一晚。再后来,他们竟然已经同居一学期之久。他们一起经历过许多事,也闹过矛盾,可蒋冬河依旧感谢生命里出现过这段日子。一直以来,他没什么朋友,如今凭空冒出个能陪他说话的人,起初只当能解闷儿,渐渐才发觉曾经生活里的空缺已被倪雪填满。
就算他真的捡了只流浪猫带回家,养几个月,也该养出了感情。
更何况人呢。
他希望倪雪的生活可以顺遂一点,又怕倪雪真的离开去澳洲。
他想对倪雪说留在这里就很好,又不愿显得太自私。
所以蒋冬河保持沉默。
“假的。”
倪雪骤然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我昨天已经告诉过我姑姑,我不去了。”
尽管蒋冬河直到此时此刻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但只是看蒋冬河的眼神,倪雪就已经可以笃定,蒋冬河不想他离开。倪雪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可是倪雪开心不起来。
他天生就会得了便宜卖乖,步步紧逼地又一次确认:“蒋冬河,你不想我走,对不对?”
“嗯,不想你走。”
但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那我不走,你也不可以赶我走……”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倪雪轻轻地握住了蒋冬河的手指,像是怕惊扰什么,“蒋冬河,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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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噢=3=!
35我们要见家长了吗?
蒋冬河是个擅长秋后算总账的人。
如果他会轻易放过倪雪,那他就不是蒋冬河了。
他们虽然冰释前嫌,但有些话还没说开,他不会善罢甘休。倪雪冲他闹脾气,可以,但如果倪雪无缘无故躲着他、跟他冷战,不行。
第二天是星期六,两人没课,蒋冬河提前准备好了早餐,在客厅里守株待兔,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
倪雪从卧室一出来,就见到了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桌上还摆着两个纸杯。他几乎是立刻回想起,上次宿醉过后,蒋冬河用一段录音证实他的“罪状”,又坏心眼儿地忽悠他喝了两杯豆汁。
倪雪想,哼,今非昔比,蒋冬河如果想忽悠现在的他,门都没有!
心里想得很硬气,嘴上还是心虚道:“蒋冬河,什么都好说,别让我再喝豆汁了。”
“……这回真的是豆浆。”蒋冬河也没料到倪雪真正的心理阴影竟然是这个,又补充道,“黑芝麻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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