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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韩束,那个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花羡鱼的冤家。
只见韩束近前勒马,双眼微觑,一时那个登高站车辕上,身着大红锦上添花羽缎斗篷,羞颜半开的人,便入了他的眼。
说来花羡鱼和韩束之间也不过只隔两俩车子,可不知为何却让他们觉着虽在咫尺,却比相隔天涯更遥不可及了。
花羡鱼默默的又看了一回,便转身身回车里了。
韩束敛了敛眸光,纵身跃下骏马,同花景途抱拳一揖,又至楚氏车前给楚氏见了礼,道:“按前番表叔送来的信儿算,姨祖母一行近日便能到南都界,所以家父特命我前来迎接。”
虽只是一年不见,楚氏看着气度却越发不凡的韩束,心里真真是喜欢得不了的,“看看这一身,果然是长大了。投的可是你父亲麾下?天寒地冻的,难为你跑这一趟的。赶紧去见一见傅先生,你表叔表婶子,我们就启程吧。”
韩束答应着去了。
一行人又走了三四天总算到了南都城下。
也是韩束早一日便打发人回府去报告了,当花羡鱼他们到时,城门处已见两家人久候了,一家自然是傅老爷子的长子,另一家正是将军府打发来迎的管家。
待到车马停下,一位年约不惑的儒生便上前来问候,原来这就是傅老爷子的长子傅长川。
傅老爷子让傅泽明见过傅长川,傅泽明上前称傅长川一声伯父,余下的礼数只待家去再行。
傅长川领着儿孙带着雇来的车轿,便要领着傅老爷子和李师娘家去。
韩束见傅家人要走,自然要留的。
傅老爷子却道:“一路车马劳顿,风尘仆仆,倦色满面的,这样的嘴脸登门实在失礼。不如待我祖孙家去歇息一日,缓过精神面貌来再登门求见,那方是做客的道理。”
说罢,傅老爷子便上了傅长川雇来的骡车。
傅泽明忙忙到花羡鱼姊妹的骡车旁,隔着帘子同花羡鱼她们道别,“两位妹妹,我和祖父要家去了,明天再到将军府看望你们。”
花玄鱼笑着外往道:“果然会来瞧我?别一见了我妹妹,就把旁人都当是得了隐身符的。”
傅泽明脸上微微一红,连声道:“不敢,不敢。”
就听花羡鱼在车里道:“傅哥哥别听她闲打牙的。”
傅泽明笑道:“那里,那里。”
花羡鱼又道:“傅哥哥家去好生歇息就是了。”
傅泽明答应了才跟着傅家进城去了。
傅泽明同花羡鱼姊妹说话时,韩束正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听着管家回话。
待将军府管家见过花景途等人后,请花家女眷一一上了府里的暖轿,又打发人押送傅家的行李车辆,这才进城去了。
南都城于花羡鱼而言算是故地重游了。
坐于轿内,望着纱窗外一如记忆中的繁华与鼎盛,花羡鱼心中一时难言其中滋味。
也是大约又走了半日的功夫,就进了一条街,只见街上不复先前的人声鼎沸,只是每隔一射之地便见两大石狮守在门前。
花羡鱼知道这是到了元勋街了,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街尾。
只见两大白石狮后,三间黑油的大门,正门上黑漆金字匾,匾上书——明威将军府。
本以为是早已准备好了,可才一进门,花羡鱼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骇然,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前世于花羡鱼而言,到底是太深刻了。
花羡鱼只得闭上眼,勉强着自己吸气再吸气,待到肺腑之中填满了寒气,满得将她胀痛,花羡鱼方慢慢镇静了下来。
暖轿进了门,一路往将军府正院而去,待到了仪门前,才都停了轿。
轿帘从外被掀开,一阵寒风灌入,花羡鱼打了个哆嗦,藏于袖子的两手攥了攥拳,待听到一声,“姑娘请。”花羡鱼方扶着婆子伸来的手下了轿。
此时楚氏和康敏等人也都下轿,康敏回头,花羡鱼向母亲点点头。
珠儿和来娣上前一边一人小心搀扶着花羡鱼,跟着前头进了仪门。
绕过仪门后的大青石影壁,就见一路接出门外的大甬道另一头,一座雕梁画栋,金翠辉煌的大厅就在眼前了。
头回见的人,还来不及为这座大厅有感而发,便见大厅门前的屋檐下,一位身着金貂鼠裘的富态老太太,领着一众女媳人等候在那了。
当楚氏看清那位老太太时,一时止住了脚步,身子晃了晃,康敏和崔颖忙上前去扶,楚氏这才稳住了身形。
那位屋檐下的老太太,却颤巍巍的自己走了下来,泣一声,唤一声的,“妹……妹妹。”
楚氏也顾不上旁的了,急急上前几步,迎上老太太的手,“姐。”
两老姊妹顿哭成一调,多少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也是想起了前世韩太夫人对自己的多少疼爱来,这会子再见,花羡鱼一时也忍俊不住,掉下泪来。
珠儿和来娣忙忙要找帕子,这时一方帕子便递到了她们主仆眼前。
花羡鱼抬头,就见已御下甲胄的韩束在伸手递帕给她。
两人眼神结交,却又都忙忙移开了。
韩束将帕子给了珠儿,转身时悄悄飘来一句,“别哭。”便走上前去劝解韩太夫人和楚氏了。
并非花羡鱼自作多情,就是珠儿和来娣都听出来,虽只“别哭”两字,却有多少不舍的在里头。
珠儿拿起帕子一看,面上的气色又不对了,凑花羡鱼耳边轻声道:“小姐……这好像是你的帕子。”
花羡鱼转面一看,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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