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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儿子此番做确实逾矩,但儿子不後悔这样做。」
「荒唐。」陆庭注意的重点全在陆宸说的「不後悔」上,因此更加气愤,他一鞭子啪地抽在陆宸左肩上,直将陆宸抽得跪姿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扑在地上。
堂内的侍众皆都被陆庭的怒气骇得缩了缩脖子,恍惚以为被打是自己。
「父亲。」陆宸稳好身形,岿然地跪在原处,解释道:「两两去得匆忙,前日她给儿子托梦,说自己衣寒食薄,想念侯府,儿子愧疚不已,这才找了林宝寺的高僧追福,施布散德,以求两两在地下得个平安。」
陆宸的解释并没有让陆庭出现半丝动容,他依旧耳廓赤红地指着陆宸嗓道:「给两两追福可以,将高僧请进侯府,你怎麽做我都不管。」
「可你偏偏跑到寺院里去,还挑了十五这麽一个人群积聚的好日子,说什麽施布散德,求福求善,我看你就是想给你爹我求堵,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靖远侯府连着两个夏月都死了人,连连罹祸。」
言罢,又是两鞭子甩将过来。
身为习武之人的陆庭手劲大得极,仅仅几次甩鞭,陆宸背上的单薄袍子已然*被抽得破碎,直挺的後背上满是交错纵横丶还未来得及泛红的抽痕。
「侯爷,已经三鞭子了,别抽了。」吕氏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她虽然也气陆宸在外面败了靖远候府的名声,但终究也是亲自养着长大的孩子,胸口处渐生出些心疼来,忙拉着陆庭的手,试图劝阻:「如珩他还年轻,又是第一次做父亲,一时丢了分寸,吃几次打就够了。」
「不够!」陆庭挣开吕氏的手,扬起手中的鞭子,又抽向地上的陆宸:「我身体还硬朗着呢,就敢在我眼皮子地下胡作非为,那我以後躺在床上呢,他不得一碗药将我毒死。」
「父亲永远是父亲,儿子不会。」陆宸死命压着喉中的腥甜,咬牙承诺:「此事过後,儿子一定事事先於父亲商议。」
「这是你说的,敢有下次,我就不是在这里抽你…」见陆宸说了服软的话,陆庭心态这才略有放平,他将执鞭的手负在身後,打算再叱骂一番,却不想面前的人突然不受控制地身体前倾,咚地一声扑在地上。
「陆宸!」
「大公子!」
「快去拿医箱,请郎中来。」
第43章冯水儿
陆宸是在一阵抽泣声中醒来的。
他认出那声音来自颜鸢,想去看看她的脸,不想掌心刚一用力,肩头後背便是火辣辣的一阵撕痛,痛得他忍不住轻嘶一声。
「夫君,你醒了?」颜鸢见昏迷了半夜的陆宸终於醒了,愁苦的黛眉松了松,直俯下身去探陆宸的额头。
陆宸吃力地握住颜鸢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外伤而已,休养两日便好。」
颜鸢瞥了眼搭在陆宸後背上的白布,见有成块的血洇出来,眼梢染上心疼:「到林宝寺追福这种大事你怎麽也不与我商量,侯爷那边的人过来问话的时候我都吓坏了,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被严惩,最後果然还是挨了鞭子。」
她掀开白布,取了药瓶过来,一边揪着心给陆宸上药,一边安慰说:「夫君不要太过伤心,两两与我能有这半月之缘已是满足,以後我们还会有其他孩子的,就让两两安心的去吧。」
陆宸笑了笑,目光切切地凝着颜鸢,重复着她的话:「嗯,我们还会有孩子。」
不光还会有,这个孩子,他也要找回来。
…
疏云居内,颜芙紧急将石白叫进来问话。
「陆宸在林宝寺做的事情你可听说过?那位妇人也听说过吗?」
颜芙最开始闻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未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感慨陆宸重情,但是日晡小憩结束,重新细盘此间种种,颜芙突然品出些深意来。
京城东街的几家布庄苎麻布全部售罄,就算再伤心难过,也不至於掏这麽大的手笔。
她有些焦急小院妇人的反应,从扶香居用完膳出来,便让画碧小跑着传唤石白。
石白恭立在颜芙面前,回答:「小姐,林宝寺今日发生的事小的听到了,是小院里的那两个粗使婆子领完布说的,那妇人大概也知道了。」
见事情果真传到小院去了,颜芙眉心抽了抽,她颇为不耐烦地撇了撇茶面上的浮末,觉得最近好多事情都不按照她的预期发展。
停顿片刻,她问:「那妇人听到靖远候丧了小小姐後可有什麽反应?」
「暂且还没有。」石白彷徨地摇头:「不过那两个婆子是踩着日头西落前回来的,这话传到那妇人耳中也没多久,小的也不敢肯定她心底不起波澜。」
「嗯。」颜芙知晓此事急不得,她算了算妇人离京的时间,对石白强调:「虽然她最近仍在月内,但距离出月也不剩几天,这段时日很关键,你切记要看好她,不要让她随意乱跑,免得闹出些什麽不该发生的事。」
「若她最後真找到陆宸,我就唯你是问。」
「是,小姐。」石白俯身跪拜。
…
一直等到两两的尸骨烧成灰装进盒子里,陆宸都没有见到什麽可疑的人。
他心底有些焦急,多次跟夏平确认是否有人打听过他的消息,夏平每次都摇头。
这日上朝前也是一样,夏平老早便去和插在门房处的眼线见面,最後空手而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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