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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搭上齐砚行的肩膀,"老齐,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平平常常地生活吧,多陪家人。"
"那工作呢?你肯定不会再为军队做事了。"
"我想先支持我妻子的工作。至于我的话,看看能不能回原来的实验室,实在回不去也没关系,总能找到能做的事。"
"反正……"齐砚行看向不远处正陪宝宝捡石头的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我妻子说,修理工也很棒。"
告别同伴后,他一手抱着宝宝,一手牵着程问音,准备开车回阁楼的家,先在那里继续住一段日子,观望战后的情况。
"砚行,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嗯?什么秘密?"
程问音挽住他的胳膊,调皮地笑了笑,"我们先回家,等晚上再告诉你。"
"好。"
齐砚行拉开车门,护着程问音坐进去,把宝宝抱到旁边,最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对于程问音口中的"秘密",他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这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黄昏时分,影子被拖得很长。
轰炸造成的大火刚被扑灭,首都城内漫天飞舞着手掌大小的烟灰片,像祭奠亡魂的纸钱,也像结婚典礼上的礼花。
墙角,一朵野花正在生长,茎叶伸向太阳。
沈柏渊从疗养院出来,脖子上多了一条古怪的红围巾。
他的母亲一天比一天健忘,忘了儿子的名字,儿子的年纪,忘了如何穿衣服,梳头发,吃饭总是掉一地饭粒,挑这个挑那个,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听护工说,母亲偶尔能记起一点事的时候,总是看着窗外的树,"小渊"、"小渊"地喊个不停。
但这种时候太少了,沈柏渊不抱希望,只盼着她健健康康的。
可是就在刚刚,她竟从被子里扯出一条针脚乱七八糟的围巾,一圈一圈绕在自己脖子上,念叨着:"小渊上学路上冷,戴围巾,戴围巾……"
那一刻,沈柏渊像是睡了漫长的一觉,终于被唤醒了。
他想问问过去那段日子里四处抓瞎的自己,到底傻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觉得自己没有家。
他跪在母亲面前,抱着她痛哭,感受到温柔的抚摸,一下下落在自己背上。
围巾的边缘没有封好,刚戴一会儿就开线了,一条条红色的毛线随风飘着,糊在他脸上,在路人看来一定十分怪异,但他却笑得无比开怀。
他的家一直在。
他非常幸福。
齐砚行驾驶车子穿越城市,走走停停,一路颠簸,宝宝有些晕车,躺在程问音腿上睡着了。
市中心,有一对夫妻在街上旁若无人地跳华尔兹,齐砚行开到他们不远处时,没有按喇叭,而是停下来,等他们尽情旋转。后面的车都被他挡住了,但没有一个人抱怨,大家纷纷探出车窗,为这段自由的舞步鼓掌。
女人停下舞步,看到许多辆车都在等自己,跑到齐砚行车前,将口袋里的玫瑰夹在了雨刷器上。
女人脸上洋溢着神采,朝为她停驻的人们深深鞠了一躬,"祝你们幸福!"
齐砚行也回给了她同样的祝福。
车子继续往前开,程问音看到陈念在沿街奔跑,摇下车窗,问他要去哪,需不需要捎他一程。
但他似乎没听见,径直往火车站的方向跑去,程问音只好作罢。
路过沉寂已久的中央剧院,齐砚行放慢了车速,和程问音一起,向车窗外看去。
新版话剧《恋恋真言》的海报被人扯了下来,那上面画着一把手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元素。也正如这张海报所呈现的,新版《恋恋真言》将原剧本改编得面目全非,爱恋被挖空,中心主题变成了号召人们拿起枪,投身战争。
压在这张海报下面的,是多年前的旧版海报。
年月久远,褪色严重,字体都模糊成了一片色块,只能勉强辨认出主演的名字:白译鸣、程问音。
海报主图是主角omega唐寄云身穿婚纱,奔向爱人的剪影。
海报上还有一句话,看不清了,但程问音记得很清楚。他在心里默念:
"如此爱恋你,是真言,是箴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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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感谢每一位读者的陪伴很开心,能和你们在故事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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