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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锁魂录》的指节白,书页上"引魂人"三个字像烧红的铁,烙得我掌心生疼。
灭世轮的幽蓝光芒还在眼前晃,昨夜那小丫头的话突然撞进耳朵——"灯亮了就能找到妈妈"。
可我的兔子灯灭了,照亮的却是更沉重的担子。
"阿瑶。"温尘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帛,轻轻裹住我颤的肩膀。
他的手掌覆在我后颈,体温顺着血脉往上窜,把我混沌的脑子烫出条缝,"先别急着应下。"
我仰头看他,晨光穿过他间的玉冠,在他眼尾镀了层金。
这双从前总含着笑的眼睛,此刻沉得像锁魂渊底的水,"灭世轮苏醒还有七日。"他指尖拂过我颈间的护心玉,那是我穿越时就带着的旧物,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烫,"引魂人需要能镇住轮中劫火的仙术,我知道一处传承地"
"我要去。"话出口时我自己都惊了。
可当这个念头冒出来,胸腔里像炸开团火——夜影用生魂替我们挡了三百年,我连七日都等不得么?
温尘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我额前的碎别到耳后:"好。"他的袖角扫过我手背,带着松木香,"那处古寺在苍梧山最深处,我曾随师公去过一回。"
我们是第二日辰时出的。
温尘驾着他那柄霜色仙剑,我坐在他身前,能听见他心跳透过后背传来,一下一下,比仙术法诀还稳。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袖,我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突然想起刚穿越时,我蹲在破庙前啃冷馒头,觉得能吃饱就是天大的福气。
哪能想到有一天,我会踩着剑,去接一个能毁天灭地的因果。
"到了。"温尘的声音擦着我耳尖响起。
我抬头,雾霭里浮着座青瓦古寺,朱红山门褪了色,却仍有金漆写的"藏真"二字,在雾中泛着暖光。
门两侧各立着尊石狮子,左那只爪子下的绣球裂了道缝,露出里面刻的六字真言——和我护心玉上的纹路竟有三分相似。
"吱呀"一声,山门自己开了。
穿月白僧衣的小沙弥从门后探出头,合掌道:"温仙尊,慧心师太早候着了。"
殿内檀香混着旧书纸页的味道。
我盯着正中央蒲团上的老尼,她白眉垂到颔下,手里的沉香木佛珠转得极慢,每粒珠子都被盘得油亮。
见我们进来,她抬了抬眼,眼尾的皱纹里盛着半池秋水:"萧施主。"
我喉咙紧,刚要行礼,她却抬手止住:"不必多礼。"佛珠突然停住,"你可知这藏真寺藏的是什么?"
"仙术秘籍?"我想起传说里"修仙者梦寐以求之地",可温尘捏了捏我指尖,我这才注意到殿内四壁全是空的——原本该摆书架的地方,只余深深的木痕。
"藏的是求不得。"慧心师太的声音像敲在古钟上,嗡嗡震得我识海颤,"三百年前有个疯癫修士来此,说要找能镇住劫火的仙术。
他翻遍十二间经阁,最后跪在这尊佛前哭了半夜。"她抬手指向我身后的千手观音像,我这才现观音掌心托着块残缺的玉牌,和我颈间的护心玉严丝合缝。
"那疯修士,可是夜影?"温尘突然开口。
慧心师太笑了,白眉颤了颤:"温仙尊果然见多识广。"她转向我,目光像把剃刀,刮得我皮肤疼,"他走时留了句话:若有引魂人来,让她看看求不得的滋味。
萧施主,你要的仙术,就在这十八重考验里。"
"考验?"我听见自己声音紧。
"第一重,破妄。"她屈指弹了下佛珠,殿门"轰"地关上,观音像后突然涌出黑雾,里面隐约能看见我最害怕的画面——灭世轮碾碎九重天,温尘倒在我脚边,血浸透他的白衣;夜影站在雾里对我笑,说"原来你和他们一样,也护不住";还有我穿越前的自己,缩在破庙角落喊:"回来啊,别管这些破事!"
我死死攥住温尘的手,他掌心的温度像根钉子,把我钉在现实里。
黑雾退去时,我额头全是冷汗,慧心师太的佛珠又转起来:"第二重,断情。"
"等等。"温尘突然挡在我身前,他的背挺得像柄剑,"她刚知道自己是引魂人,你这考验"
"温仙尊。"慧心师太的声音突然冷了,"当年夜影来的时候,比她还惨。
他被心魔啃了半条命,求我给他个痛快,我说痛快容易,难的是带着痛走下去。"她看向我,目光软了些,"萧施主,你要的不是仙术,是能扛住仙术的道心。
这十八重考验,每一重都在问你——"
"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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