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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梁安临危受命顶替上了这个位置,随后接连主导破获了几件悬案便转了正——按旁人的说法,这是祖上积德再加上实力过硬才有的结果。
作为刑侦三队支队长,只有他那过于和谐安定又朴素的名字最平淡无奇。
“有个案子在临江区,四点报的案,小宋已经被逮过去了,差不多去接应就好。一队二队没人有空,你们都挺精神的,要不都来?”
虽然说法是“要不都来”,这话怎么听都更像是“现在就上”。
梁安像赶羊一样把几个刚吃完早餐的驱逐出门。坐着看戏的莫云晚却摸了摸下巴,因为这位支队长走了过来。
“老蒋和我换了班,我不去。话说回来,一大早一二队怎么会有案子剩给你们?还是说你闲的把案子抢过来?”
刑侦三队的日常非同凡响,在旁人看来是“捡漏”各种一队二队剩下的大案要案乃至一些悬案的卷宗。这种即时发生的案件很少在一开始就有所涉猎。
“我有考虑。”梁安把手机递到莫云晚面前,“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你说这话,怪吓人的。”
然而眼神落定,莫云晚又凑过去端详着上面的每一行字——险些把自己从不稳定的办公椅上摔下去。
这是很少在这个游刃有余到略显不顾他人死活的家伙身上发生的意外。
“这个地方……你这态度……”
她难以置信。
“只是个让我也很惊讶的巧合。”梁安着重强调。
“那我可得谢谢你,还想告诉我。”莫云晚再靠上椅背话语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阳怪气,,相比平常像是真在感激,又像要把装模作样四字写在脸上。
“我是得先告诉你。你得心里有数——什么该查什么不该查。”
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莫云晚懒散地坐回椅子上,“……啧。你们三队的人有两下子,应该不会出问题。”
昱州市总局刑侦第三支队,是整个总局人数最少,同时却也是数据上效率最高的一支队伍。
它汇聚了许多在外界能被称为精英的人物,负责的是特定指派的案件。三队编制相当特殊,至少所有人都清楚,纸面上的安排并非实际的情况,因为三队平时任务不多,全由支队长调度。
此外,这是一个神秘到大部分自己人都说不清和寻常“重案组”或者“凶案调查替补”究竟有什么不同的特殊支队——除了队长有着自己的处事规律。
一切都是秘密。
“死者姓名李烈钧,二十九岁,独居,于二月二十六日凌晨四点一十六分被发现死在自家别墅大厅和厨房之间的门口处,呈趴卧状。全身有多道刀口,法医初步判断死于失血过多,死亡时间暂时确定范围在二月二十五日上午。”
刚钻进车里,梁安就听见陆遥无机质的“朗诵”着报告内容,语调像被掏走了灵魂一样生无可恋。她显然觉得这个步骤实在无趣,衬托着自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
“小宋守着不怕现场出问题。”邵梓揉了揉太阳穴,“这凌晨四点多发现一天前的尸体,死在自己家里没人管的单身汉。运气……挺好啊?”
“第一发现人是小区的保安,在小区巡逻,察觉不对劲掀开了窗帘,发现流在地板上的血迹才撬开锁进的门。”梁安提前补充。
他对案情已经有了了解——在接下案件之前。
但梁安随后干咳一声:“运气是不错……不过,也没必要深究。”
“何止不错啊头儿,看地图!”陆遥穷追不舍,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一边不停地敲打一边快嘴的嘀咕。
陆遥现在还是刚毕业的实习生,在名牌警校的文化课成绩一骑绝尘。衬托起来,她仅仅是优等水平的其他科目有些相形见绌,但也毫不失色。
十六岁高考后踏入校门到十九岁提前毕业。今年她不到二十算个半大孩子,却是梁安抢来的技术型人才。
陆遥家里算是投机成功的小暴发户,很有些闲钱。父母溺爱唯一的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果没有相关的志向,她大概要继续深造很久,尽情发挥她略有些超常的天赋。
说她是玩票也不至于,但要说普通寻常的新人刑警那也过于夸张。在超出常理的宠爱之下,她想走成为警察的路也没有来自家长的阻拦。
案发的小区主打高端大气的独栋别墅,每家都配上洋气的欧式小花园,满足憧憬欧式宅邸的人的心理需求。但无论畅想如何伟大,批发式住宅区还是离不开千篇一律的设计。
起码自从进了小区,梁安从窗户往外看,就没有分辨出来过哪条路和哪条路旁边的建筑物有什么区别——顶多是花园里丛生的杂草高低不齐,部分的花园里被有闲心的人家种成了绿油油的蔬菜园,把实用价值发挥到了极致。
仔细点观察,还有的街道公告栏贴的周边的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项目二十周年特别活动公益广告。由于公益广告的占地实在颇大,气势高人一等,没被种类繁多的妇科男科医院小广告彻底盖的严实,应该还是可以起到广而告之的效用。
小区原本可能销售火热过一段时日,但距离市中心太过遥远,交通不便。千篇一律的同型号住宅和落后的安保措施让有格调且注重隐私的富人提不起兴趣,想偶尔度假的小康家庭也觉得这里缺乏一些便利的基础设施。
目标群体几乎没人能完全满意,大概算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典型,只是乍一看相当唬人。主要是退休老人图便宜别墅和森林公园在这里居住,闲来无事倒也不太在意买菜的距离,剩余则是一些长期闲置的住宅,蔓延到栏杆外的枯草只能由物业来清理。
车停在了包围着铁篱笆的人行道边。几个人下车,陆遥也摸了摸电脑发热的后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宝贝电脑收了起来。
别墅的门正敞开。
忽略掉围着的一圈警戒线,这座红楼原本应当显得十分大气磅礴,让人乍一看觉得像是来到了异国他乡。
这明显是旧时代仿制外国洋楼建筑而成的楼盘,与十几年前流行的异国风潮相合,但在现在看来却有些故作姿态的意思——毕竟仍旧是外来的东西,和本土的习惯格格不入。
红木的大门旁,十分有欧式风格的红砖包围着内部的区域只有房门前的一片小广场是光洁的。门口的花园里遍布高低不齐的杂草,挡住了广场边缘东倒西歪的扫把和拖把。
还有饱经风霜,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陈旧除草器,躺在砖瓦和泥土上。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懒得多用的屋主抛弃在一旁,还是一开始就成了晾衣架一样的存在,不知道往哪里搁就弃置在一旁。
敞开的栅栏门前,高大的男人听见车声就回头望了过来。他被几个好奇围观的老年群众包围,在簇拥当中杵成了一根分外显眼的棒槌。
他的身高鹤立鸡群,一米九的高个子,站在气势汹汹的大爷大妈中央却有种羊入虎口的味道。
但即使被团团围住的样子略显狼狈,宋乔雨的脸上还是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用钢板钉死了无可奉告四个大字。
这么想来,或许狼入虎口的形容对他来说要更贴切一些——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事实上的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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