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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脚步声,少年抬起头,笑了笑:“是你呀。”
他视线触及景黎身边的秦昭,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道:“薛爷爷说你们可能会回来,让我在这里等着呢。”
秦昭道:“我想见见那位薛老先生。”
少年将他们引入内堂。
掀开竹帘,那位姓薛的老者躺在内堂唯一一张躺椅上,摇着蒲扇打瞌睡。
少年上前唤他:“薛爷爷?”
老者睡得很沉,没有回应。少年轻轻推了推他,声音放高了些:“薛爷爷,景公子和他家夫君来啦!”
秦昭若有所思地看了景黎一眼。
景黎:“……”
“……谁,谁来了?”老者睡意朦胧地醒来,视线茫然四扫。
秦昭上前半步:“在下秦昭,见过薛老先生。”
老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景黎,心下了然:“这位就是小公子的夫君了?”
“……”景黎耳朵都红了,艰难道,“是,我将他带来,希望薛大夫替他看看。”
“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坐吧。”老者坐起身,少年给他拿来一个手枕放在小案上,便退了出去,重新拉上竹帘。
老者道:“手伸出来,让我先瞧瞧……”
秦昭依言将手搭上去,老者抬眼看清了他的模样,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秦昭眸光微动,但他并未表现出异样,而是如实道:“在下记忆有损,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先生。”
“记忆有损?”老者若有所思,却没说什么,手指搭上秦昭的脉搏。
他微阖眼,静静诊了片刻,点点头:“和我预料的不错,难怪你不敢让医馆知道你的药方。但是啊,这药方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还是别再吃了。”
秦昭问:“不知先生可有别的方子?”
“呵,整个中原乃至当朝陛下都想知道别的方子,若真的有,还能瞒到现在?”老者轻嘲一笑。
秦昭眼眸垂下。
他不说话,老者也没再说什么,唯有景黎站在秦昭身后,困惑不解。
“你们在说什么呀?”景黎隐约感觉出了什么,问,“这……这到底是什么病?”
秦昭有些迟疑:“这……”
“你夫郎对你尽心尽力,有什么可瞒的。”老者悠悠道,“小公子,我告诉你吧,你家夫君这不是病,而是吃了一种药。”
“……一种让人成瘾的禁药。”
“此药名为沉欢,你们年岁还小或许不知,在十年前,此药曾经盛行于中原地区。”老者解释道,“沉欢服用后,血气上涌,浑身燥热,可令人精神亢奋,用量过大时甚至会令人产生幻象,仿若置身极乐。”
景黎一怔。
这不是就是另类的毒.品吗?
秦昭他……为什么会吃过这种药?
秦昭垂眸不语,老者却轻轻一笑,继续道:“服过这药也没什么,在此药盛行的那几十年间,最常服用此药的,便是那群达官贵人,富家公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景黎总觉得老者说起这话时,神情中隐隐带着些得意。
这感觉让景黎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秦昭一眼,后者依旧低垂着眼眸,脸色发白。
老者继续道:“这种药物原本只是带来一时欢愉,不会成瘾。可人心不足,服用的量渐渐加大,吃得越多,便越离不开这东西,停药后就越痛苦。沉欢在京城最盛行的那段时日,街上随处可见神态癫狂,意识不清之人,不是刚吃完药,就是赶着去买药。”
“那段时日,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后来先皇重病驾崩,新帝即位,朝廷将这药列为了禁药,还推行戒断药方,也就是……公子正在服用的那副药。”
老者抬眼看向秦昭,道:“但你应该已经发现,那副药对你来说没有效。”
“是。”秦昭道,“按照药理,戒断沉欢至多只需耗费半年时间,但我……”
秦昭已经吃了那药三年。
“那药方与沉欢药性相斥,是以毒攻毒之法,虽然有戒断作用,但同样含有毒性。吃个两三月乃至半年没什么问题,可你要吃上三五年……”
老者话音一顿,道:“你现在体虚多病只是个开始,再继续吃下去,恐剧毒攻心,命不久矣。”
景黎藏在袖中的手指颤了颤。
他下意识抓住秦昭的衣袖,后者感觉到了,抬手在他手上轻轻捏了下。
秦昭又问:“敢问先生,为何此药对我没有效用?”
“只有两种可能。”老者道,“要么你服用沉欢已久,至少十年以上,导致毒性沉积体内,无法根除。不过据我所知,还没人能连续服用沉欢十年,因为在那之前,就已经因血气逆行而亡。那便只有另一种可能……”
秦昭:“什么?”
“你一次服用了过量的沉欢散,导致毒入肺腑。而且由于此药能让人心生幻象,对大脑有损,你记忆受损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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