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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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报仇的执念（第1页）

林雨竹在路上就探问过，表示她在镇上有铺子，可以收留父女二人。只是，两人先后接话，已经委婉拒绝了。

因此，她见两人吃完，也不再提这事，只是叫过店小二。

这顿饭荤菜不少，虽是乡镇饭铺子，还是花了三百六十文钱。

结算了饭钱，林雨竹从荷包里取出一吊钱，放在桌子上，“这点盘缠不多，够你们找个脚店歇息了。”

林震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感激，“这——这如何使得？”

“江湖救急，不必挂怀。”林雨竹淡然一笑，起身整了整衣襟，“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若有什么为难着窄，可到林记山货行寻我。保重！”

林霜有些不舍，送到门口望着林雨竹远去的背影，呆了好一阵子。

直到林震岳打包好疤饼，以及林雨竹刻意留下的一小包白芥子，出来叫她，才回过神来。

“爹，这个林姐姐实在好生亲切。若不是咱们要报仇，怕牵累了她，女儿真想和她结交一番。”林霜仍有些出神的喃喃。

林震岳默了默，长叹一声，“霜儿，其实你也不必执意报复。若是再被捉到，怕就不是三年大狱的事了。爹这把年纪无所谓，你还年轻……”

林霜闻言眉毛一拧，脸都黑了，“爹，你不知道我这三年经历过什么。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不杀了那畜生，我宁愿投河死了，也不想苟活。”

林震岳不再出声，只是眼里也泛起精光。

林霜见周围没什么人，压低声音道：“如今我父女虽然被释，但有了这污名，就算回家乡也不过遭人白眼，屈辱过活。”

“莫不如除了那杂碎，往深山老林一躲。凭咱爷俩的本事，也不至于饿死，何必受这些腌臜气？”

林震岳知道自家女儿刚硬的性情，只得点点头，“霜儿说的也是。爹这条命也是捡来的，就陪你快意恩仇便是！”

“不过，事隔多年，也不知那畜生还在不在镇上，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慢慢打探下消息。他们势大，可要小心行事，一击必杀。”

林霜脸色冷峻的附和，“爹，我晓得。要不是存着报仇的心，我早在县狱自我了断了。好不容易忍到现在，我自然会谨慎。”

说着说着，这三年所经历的片段，不由得在她脑海中闪现，林霜恨得直磨牙。

父女俩蹲大狱后，三年没见过面。

林震岳关的是外监，木栅围就的牢房九尺见方，只比关押重犯的内监条件稍好。

囚犯们整日做些修城墙、清扫衙门、搬运官仓粮等重体力活，吃食却是少的可怜，不过是吊命而已。

为防犯人越狱，整个牢房设在地下，只有一个出入口。没有窗户，仅有碗口大的一排通气孔，因此常年阴冷潮湿。

地面上虽然铺着干稻草，也因长期被尿液、血水浸透难得干燥。墙壁渗水，长满青苔……

这样的环境下，男监四十九人，三年中病死了十七人。哪怕林震岳这样身体底子好的壮汉，入狱一年后也因湿牢落下肺痈之症。

林霜则是被关在女监，在整个县狱最内侧，由官媒婆监管。所谓官媒婆，实际就是女狱卒。

女囚们平时做些纺织麻布、缝补囚衣、浆洗衣物的活计。人人都有定额，若是不能及时完成，便会加刑。

虽然她们的劳动所得，有三成收益归自己，但实际大多都进了官媒婆的口袋，否则别说吃食、饮水，连月经布都会被克扣。

这也就罢了，最让林霜痛恨的是，这些婆子还逼迫女犯侍奉前来巡监的典史、书吏、牢头等人。

林霜不肯受辱，用缝衣针划花了自己的脸，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她不愿委屈求全，自然待遇极差。别人每日囚粮八合，被官媒婆克扣过后也有五合，轮到林霜这里却只有三合。

三两杂粮粥，还是带汤算的，每顿不过一木勺子吃下去，只感觉更加饥饿了。连官媒婆养的板凳犬，伙食都比她们好得多。

好不容易刑满，林震岳、林霜手中存下的二、三两银子，补交了铺监钱、松枷钱、见面钱后，一个铜板都没剩下。

父女俩只得了身素布麻衣，就被驱赶出县衙。

三年生不如死的大罪遭下来，林霜见到她爹第一句话便是，“我能活到今天，只为杀了那畜生。爹爹助我！”

林震岳知道自己一身病，虽然挺了过来，怕是时日无多，自然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父女俩出城之时，林霜感觉到林雨竹的目光。她没来由的升起个念头，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可能会帮助自己。

果然，在通往军店镇的官道上，林霜见她的马车行驶方向相同，便上前求助。

更让她心中感动的是，林雨竹在她刚上马车时就释放了善意，话中的意思透露了收留之意。

毕竟，父女俩刚出县狱，又是身无分文的，怎么回原籍龙阳县？

何况她娘是孤女，出身乐户贱籍。族中叔伯看不起自家，早就断了来往，家乡也没什么其他亲人和念想了。

林霜存了报仇的决心，不想牵连林雨竹，这才委婉拒绝了。

一旦杀了人，父女俩只能远遁山林躲避官府追捕，自然是牵连的人越少越好。

要不是实在饿了，林霜甚至不想跟林雨竹去羊汤馆吃饭。好在当时不是饭点，只她们一桌客人。

至于店小二会不会记得几人，进而连累到恩人林姐姐，那只能看天意了。

父女俩吃饱了饭，并没寻脚店，而是径直去了西区。当年来往贩卖水果，他们对渡口较为熟悉。

加上西区外来商人极多，每日都有生面孔，很容易藏身。

父女二人在河滩找了个破旧窝棚租下。这是用废弃船板、芦苇杆、破渔网搭建的简易居所，棚高不足五尺，进出需要弯腰。

一般是供纤夫、脚夫、船工临时居住。商船开走之时，便有些空置的窝棚招租。

一个窝棚能住三、五人，每人每天两文钱。不过，有的窝棚角落设有卵石围成的火塘，就需要加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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