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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中的账册,顺着秋和的话道:“这样算来,纪氏在那庄子也住了有段时日了,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是。”秋和应着,“那庄子地处偏僻,侯爷又是有心磋磨纪氏,自然是不会让她好过。”
王氏闻言皱眉,“承嘉也是,他与王玉盈的事闹得那样难看,纪氏好歹是正室,心里不舒服与他闹一闹也是正常,我从前见他对纪氏颇为维护,以为他对纪氏应是有几分真心的,可不想只为了那王玉盈,竟就这般狠心地将人送去了庄子。”
秋和自然知道王氏想听的是什么话,于是道:“这事说到底还是要怪那王姨娘,她若是不使那些心机手段,侯爷哪里至于将事做到这份上?”
这话果真说中了王氏心思,她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又道:“纪氏不论犯了什么错,在那庄子住了这些时日也应当是知错了,明日让承嘉过来用膳,我正好与他提一提这事。”
秋和应下。
第二日夜里,赵承嘉到华庆院用晚膳。
膳后,赵承嘉问起王氏寿辰,王氏便顺势与他提了让纪萝回府之事。
“纪氏是个温顺的性子,也是被你与阿盈的事实在气得狠了,所以才做了错事。”王氏难得为纪萝说了好话,“眼下在那偏僻的庄子里熬了这些时日,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又再大的过错,也不当再计较了。”
“你母亲年岁渐大,这样的寿辰是过一次少一次了,说心愿,也没旁的心愿,唯一想着的只是咱们一家人能好好过日子便足矣。”
即便没有王氏这些话,赵承嘉也存了要将纪萝接回来的心思。
如今王氏开了口,他便也顺水推舟道:“既然母亲都如此说了,那儿子便安排人将她接回来吧。”
见赵承嘉应下,王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劝了几句,大约都是说纪萝因着王玉盈之事有所不满正是因着心里在乎赵承嘉之类,让赵承嘉不必与纪萝再怄气,两人是夫妻,总免不了会有这样磕碰的时候。
一番话听着赵承嘉也越发觉得有些道理。
即便当时纪
萝提及和离之事如何笃定,如今再回想起来,他也依旧觉得彼时的纪萝只是因着他与王玉盈的事怄气。
再加之那时候的纪萝才没了孩子,心下定是承受不住这般打击,所以才说出那些话来。
说到底其实他也确实犯了错,眼下将她送去庄子,也令她吃了不少苦了,到如今,她若再不肯低头,自己便稍稍低头,让这事过去也就罢了。
赵承嘉如此想着,心下反而轻松了许多。
这些时日他也想明白了,到底是三年的夫妻情意,他对纪萝,并非是全然不在意的。
而他对王玉盈,自然也是在意的。
等纪萝回来之后,他便这般一妻一妾,也算一桩美事了。
***
观荷院。
凝露费了好大功夫从赵承嘉下属那儿打听了消息,眼下到了王玉盈面前,却支支吾吾地一直不曾将话说明白。
王玉盈见她这般模样也失了耐心,皱眉道:“所以那几日表哥到底去了何处?你不是打听到了消息吗,怎么又不说了?”
“这……”凝露不敢隐瞒王玉盈,到底是一咬牙说了实话,“说侯爷那几日……去了一趟京郊的庄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王玉盈神色。
果真见她面色沉了下来,“这么说,表哥竟是去见了纪氏?”
凝露不敢说是,只能勉强解释道:“或许侯爷是有别的事要去京郊也未可知,未必就是为了那纪氏。”
这样的解释实在生硬,王玉盈自然也不会这般自欺欺人。
可依着如今地情况来看,莫说赵承嘉是去看了纪萝,即便是要将纪萝接回来,她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只有忍着的份。
“不成。”王玉盈越是想着心底越发不安,“表哥这个时辰应当也已经回来了,母亲那边我讨不着好,表哥与我却还是有些情意的,我该多用些心才是,不能一直避着。”
王玉盈这些时日背地里用了不少调养身子的汤药。
赵承嘉一个男子,即便那日亲眼见到王玉盈那般症状,也只会以为那是落胎所致,并不会多想。
也更不会轻易将此事说与旁人知晓。
但王氏不同。
毕竟是生养过的深宅妇人,对这些事情自是更为了解。
倘若王玉盈素日里用的药物被她所知晓,万一发觉出什么来,岂非麻烦?
所以王玉盈向来是吩咐凝芳凝露悄悄去外间抓了药回来炖,万不敢让这事经了侯府之手。
只是这般这其中的花销却又只能由她自己来拿了。
偏偏为了能尽早调养好身子,她这药方子上的药物大多都不是寻常之物,这一日两回的喝着,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侯府的妾室虽每月都会有一笔月例银子,但实在不算多,前头为了应付那匪徒她变卖了不少首饰,后边王绍前前后后又来了几回,一开口又是少不要要她拿些银子,这般下来她当真已经是捉襟见肘,只能是节衣缩食才能勉强拿出这一笔银子来。
有时她过着眼下这般日子,也会不自觉想起上辈子的日子。
尽管上辈子她最后的结果实在不好,可至少是从不曾缺了银子的。
袁庆生向来待她极好,无论什么,只要她想要的,几乎都能得到。
而这辈子……
有时候王玉盈也会忍不住想自己的选择当真是对的吗?
或许她应当留在袁庆生身边,想尽办法地帮他度过那场危机,她是重活一世的,只要用心想想,或许还有可能改变他们最后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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