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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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皇后刁难（第1页）

随着小燕子和班杰明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宫中开始出现了一些闲言碎语。一些宫女太监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小燕子和洋人走得太近，不成体统。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皇后和容嬷嬷的耳朵里。

铜镜里映出皇后阴云密布的脸，翡翠梳子“啪”地砸在螺钿梳妆台上，震得胭脂盒里的珠粉簌簌飞扬。容嬷嬷弓着背凑上来，银簪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管管那个小燕子，她和那个洋鬼子成天混在御花园，拉拉扯扯的，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她干瘪的嘴角向下撇着，活像只嗅到腥味的老猫。

皇后捏着鎏金护甲的手指骤然收紧，镜中倒映的眉梢拧成锋利的墨线：“这个小燕子，仗着皇上宠她就无法无天！在宫里闯祸就算了，如今竟敢和洋人不清不楚——”话音未落，翡翠梳子又重重拍在紫檀桌面上，“来人！去把小燕子给本宫叫来！若再不严加管教，这紫禁城的规矩都要被她踩在脚底下了！”烛影摇红中，她耳坠上的东珠随着怒气轻轻颤动，恍若寒潭里溅起的冰碴。

雕花木门“吱呀”洞开的刹那，寒意裹挟着龙涎香扑面而来。小燕子攥紧裙摆跨过门槛，金丝绣鞋在青砖地上打滑。抬头望见皇后端坐在凤纹宝座上，鬓边点翠凤凰随着起身动作抖出冷光，倒像是要啄穿她的眉心。

“小燕子，你可知罪？”皇后的声音像冰棱划过铜镜，惊得梁间燕雀扑棱乱飞。容嬷嬷“啪”地展开牛皮戒尺，在青砖上敲出闷响，吓得小燕子脖颈一缩。

“我……我又犯什么错了？”小燕子眨巴着眼睛，间绒花跟着乱颤。她偷瞄皇后攥着护甲的手，突然想起班杰明画里那些戴着铁手套的西洋骑士，此刻这双涂着丹蔻的手，倒比铁手套更叫人胆寒。

“你还装傻！”皇后拍案而起，护甲在妆奁上刮出刺耳声响，“你和那个洋画师成天在御花园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当本宫的眼睛是瞎的么？”容嬷嬷适时将一叠画稿摔在地上，宣纸展开竟是班杰明为小燕子画的写——姑娘蹲在太湖石旁逗弄锦鲤，裙角扬起的弧度里仿佛藏着半座御花园的春风。

“皇后娘娘，您误会了！”小燕子慌忙去捡画稿，金粉在指尖簌簌飘落，“我们就是一起画画、吃桂花糕，班杰明还说要给我做会跳舞的钟表呢！”她急得跺脚，旗头流苏扫过皇后的八宝纹裙摆，“您看这些画，都是干干净净的！”

皇后盯着画中姑娘飞扬的眉梢，突然想起皇上书房里那幅《百骏图》——同样的笔触，同样的光影，此刻却像根细针扎进心尖。“住口！”她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墙壁，青瓷碎裂声中，小燕子看见容嬷嬷嘴角浮起阴鸷的笑，像极了御花园里偷吃金丝雀的野猫。

“男女授受不亲？那洋人连三从四德都不懂，成日里勾得你抛头露面——”皇后冷笑一声，护甲划过小燕子的旗头流苏，将那朵粉绒花挑落在地，“本宫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从今日起，你半步都不许踏出漱芳斋，更不许——”

“我不要！”小燕子突然拔高声音，眼眶通红地瞪着皇后。她想起班杰明袖口的雪松香，想起他画纸上会光的星星，想起那些被糕点碎屑弄脏的画稿，“班杰明是这宫里唯一一个把我当小燕子，而不是‘还珠格格’的人！您凭什么拆散我们？”

皇后被这顶撞激得浑身抖，翡翠护甲“咔”地掐进掌心：“大胆！”她挥手砸翻妆奁，珠钗滚落满地，“来人！把她关进景阳宫偏殿，没本宫旨意不许送饭！让她好好尝尝，和本宫作对的滋味！”容嬷嬷立刻递上浸过冷水的绢子，却在触到皇后指尖时，听见她牙缝里挤出的低语：“最好让那洋人识相些，别再出现在本宫眼皮子底下……”

就这样，小燕子被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她坐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流：“班杰明，怎么办？皇后娘娘不让我见你了。”

另一边，班杰明现小燕子一整天都没有来找他，心里有些不安。他四处打听，才知道小燕子被皇后关了起来。班杰明心急如焚，他想尽办法想要见到小燕子，却都被宫女太监拦住。

景阳宫偏殿的窗棂漏进一线月光，像把生锈的刀割开黑暗。小燕子蜷缩在霉味扑鼻的毡毯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数过砖缝里的青苔，听过十七次更夫打更，此刻喉咙里泛起的咸涩，比御膳房腌坏的梅子还要苦。"班杰明"她对着冰冷的砖墙呢喃，声音碎成齑粉，混着檐角漏下的雨滴，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坑洼。

御花园的铜鹤香炉还飘着残烟，班杰明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在游廊里来回踱步。他试过用西洋画具贿赂小太监，用生硬的满语向女官求情，甚至在皇后轿辇经过时强行拦路，却只换来容嬷嬷阴阳怪气的笑："洋画师还是管好自己的调色盘吧，紫禁城的规矩，可不是你们番邦能懂的。"

子夜时分，班杰明忽然想起小燕子说过的"狗洞"——某次偷溜出宫时，她曾指着宫墙下的裂缝得意炫耀。他摸黑来到墙角，月光下的砖石缝里果然嵌着半片粉色绒花，正是小燕子旗头上的装饰。当指尖触到潮湿的泥土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混着远处更声，敲出一曲绝望的夜曲。"等着我，小燕子。"他对着裂缝轻声说，鹅毛笔从衣襟滑落，在杂草间画出一道颤抖的银线。

月光在班杰明的调色盘上凝成霜，他将普鲁士蓝颜料狠狠抹在画布上，突然想起小燕子说过御膳房的桂花糕能"收买人心"。推开窗，夜风吹散画架上未干的油彩，他摸到怀中珍藏的半块桂花糕——边角早已被捏得粉碎，却仍固执地散着甜香。

次日清晨，班杰明抱着一卷西洋星象图候在乾清宫阶下。当太监通报乾隆召见时，他故意将孔雀石镇纸压在图轴上，让阳光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陛下可知，东方的二十八星宿与西洋黄道十二宫，实则同出天象？"他展开画卷，指尖划过紫微垣与大熊星座的位置，"小燕子格格对此极有兴趣，臣斗胆恳请，能否让她参与这中西星象的绘制？"

乾隆捻着胡须沉吟时，班杰明又呈上用珐琅彩绘制的《御花园四季图》——每幅角落都藏着小燕子的影子：春桃枝上挂着她遗落的绢帕，夏荷丛中浮着半块咬过的桂花糕，秋枫间掠过她追逐蝴蝶的裙摆，冬雪里印着歪歪扭扭的"小燕子到此一游"。皇帝抚掌大笑的刹那，班杰明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是当他捧着赦免诏书奔向景阳宫时，却不知皇后正盯着密报冷笑，容嬷嬷手中的银针在烛火上烧得通红——紫禁城的夜，从来不是笔墨能轻易染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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