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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所谓爱情的质疑是从哪一刻诞生的。
大概就连徐知竞自己都未必能够给出确切的答案。
或许是在第一次为夏理起伏不定的情绪而感到疲惫的那个瞬间。
又或许是长久的积蓄,等待一个寻常的时刻被发觉。
乔书然的到来非但没能如医生建议的那样令夏理的病情好转,反而加剧了他的封闭,似乎坚定地认为这是一种能够保护自我的方式。
气温与日攀升,夏天又要到来。
徐知竞的助理安排地导带乔书然在迈阿密度过春末,于一个天气晴好的傍晚送她前往机场。
夏理一道去送机,路上还是听着母亲不断反复的叮嘱。
对方一遍遍向他强调着,要乖,要听话,要懂事,要温驯谦和,要满足徐知竞的一切欲望。
夏理木讷地点头,强扯出一抹笑,好乖巧地与母亲道别。
徐知竞为他们留出空间,乘另一台车到达机场。
夏理从航站楼出来,阳光照得他一阵晕眩。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屏住呼吸,迫使大脑冷静下来。
再抬眼便看见徐知竞挺拔舒展的轮廓,带着那股熟悉的草木气,温柔地替他挡住了灼人的太阳。
心情似乎会影响到感官。
夏理少有地平静,终于能够余出些空隙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他和徐知竞坐在后座,车内没有放香氛,因而时不时便能捕捉到一丝属于徐知竞的香气。
夏理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留意过这一点。
徐知竞变成一个单纯的符号,用来指代身边的这名青年。没有多余的标识,遑论如此亲密的细节。
夏理如今很难再以纯粹的爱或恨去界定对徐知竞的感情。
那枚帕拉伊巴戴在他的手上,不再是徐知竞一时兴起做出的承诺。
而成为了一种象征。
一种在乔书然的眼中,夏理备受宠爱的凭证。
夏理甚至可以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羡慕与惋惜。
羡慕夏理能够得到这枚戒指,又惋惜夏理是个只能得到戒指的男孩。
她对财富与权力的爱全然不加掩饰,鲜明地与仅指向夏理时的语气分割。
乔书然多希望夏理能是一个女孩。
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徐家继承人的身边,从此托举夏家直上云霄。
然而再如何假想也只是虚幻。
她对夏理有更现实的要求,即是在这段关系失效之前尽可能地为夏家换取更多利益。
夏理的想法实际上无关紧要,他只需要附和,再空洞再木讷也不是值得乔书然关心的事。
车上开着电台。
夏理的神游被频道里忽而冒出的纪星唯所打乱。
案子随着时间沉寂,似乎很久都没再听见关于对方的消息。
时间过得好快,分明每一秒都是煎熬,可转眼就又要到夏天了。
舆论平息,纪星唯逐渐被遗忘。
案件的收尾分外潦草。
枪手是个家境贫寒的黑人,律师团的规格却高得出乎意料。
警方没有公开完整的案件调查过程,最终将其定义成一次入室抢劫,宣判嫌疑人二级谋杀。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抢……”
夏理安静地听完这条新闻,对着空气不住地轻喃。
逻辑无法自洽,当即引发更深的混沌。
他宁可像报导中说的那样,对方是为了求财,失手杀死了纪星唯。
可是除了纪星唯往后的人生,枪手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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