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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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泪（第2页）

房间里倏然一静。

袁峰华呢喃道：“他不是男的吗？”

“对”，袁维点头，“他喜欢男人。”

袁峰华和杨云珊对视片刻，两人都有点懵。

“那他纠缠你，是有点讨打”，袁峰华的语气柔和些许，“但是你也不能……”

“我也喜欢男人”，袁维突然打断道，“只是不喜欢他。”

房间里又陷入沉寂。

过了很久，袁峰华才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袁维直视着他：“我说我也喜欢男人。”

袁峰华瞪着眼睛，不动了，仿佛被袁维这句话钉在原地。

杨云珊从他怀里出来，回到袁维身边，悄声道：“你说什么呢！赶快解释两句！”

袁维没说话。

袁峰华回过神来了，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袁维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宣布：“我喜欢男人。”

他比袁峰华还要高一头，气势十足。但袁峰华一反常态，半点也不怵他。

杨云姗赶快站在两人中间，对袁峰华说：“儿子情绪不好，别听他胡说。”

袁峰华却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话了。他左右看看，然后在房间里走动起来，似乎在找东西。

杨云姗连忙推搡袁维，说：“快，快走快走。”

袁维温柔地握握她的手，说：“妈，没事儿。”

杨云姗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说：“什么没事儿，怎么会没事儿……”

她话音未落，袁峰华过来了，手里拿着衣柜里的不锈钢晾衣杆。他把杨云姗拉开，毫不犹豫地朝着袁维的后背砸了下去。

杨云姗尖叫出声，继而捂着嘴巴，站在一旁，浑身发颤。

袁峰华动作没停，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额头冒出汗水。

袁维一声也没吭。

打够了，袁峰华便喘着气问：“什么时候开始？”

袁维哑声道：“高中毕业。”

袁峰华点头，说：“算你有种。”

他把晾衣杆扔在一旁，叹着气说：“从小你就不安生，总和别人不一样。好不容易长大了，你也非找一条难走的路。”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猛地拉开门，又“砰”地一声摔上。

杨云姗压抑着的眼泪一股脑儿地流了出来。她推着袁维坐到床上，继而蹲下身，说：“妈妈不想你是同性恋，但你要真的是，就该给我透个底，我好给你爸爸打预防针。现在好了，被打了吧？”

袁维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楚，眼眶紧跟着就红了。

杨云珊连忙说：“没事儿，你别担心，你爸那人我知道，他不会计较这些的，他打都打了，不会管你了，你爱喜欢谁喜欢谁，甭理他。”

袁维的视野瞬间模糊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在失去郑律的第七天，他终于哭出来了。

他一哭，杨云珊反倒笑了，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怎么了这是？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袁维点头，说：“我心疼他。”

杨云珊笑道：“哎哟，心疼什么呀？”

“他没有你这样的好妈妈”，袁维说：“他要怎么扛过去，我不在，没有人爱他。”

杨云珊一愣，轻声道：“小郑？”

袁维也愣了，怔怔地点头。

杨云珊也跟着点头，解释道：“我跟他聊天的时候，只要问起他的家，他都回答得很含糊，提起他母亲，他就直接不说话。”她叹口气，问道：“他在哪儿呢？”

袁维的眼泪又无声地流下来，答道：“他走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他也不让我去找。”

杨云珊给他擦泪，说：“哎呀，没事儿，他可喜欢你了，我看得出来。喜欢你就会回你身边的，真的。等他回来，我做他妈妈。”

袁维没有意义地点着头，深吸一口气，止住泪水。后背上挨的打隐隐作痛，他细细体会着，逐渐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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