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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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第1页）

“唯有如此，”风清绝的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方能对得起臣民这十二年来所经历的每一分苦难，每一道伤疤，每一次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煎熬。”

风清绝表演完，周身那剧烈翻腾的悲愤与近乎疯狂的恨意，如同潮水般倏然退去。

她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只是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曾完全敛去的激动红晕，仿佛刚才那番泣血锥心之言耗费了她极大的心力。

然而，那双深邃的凤眸深处，却是一片冷静到极致的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玩味的探究，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御座之上青赫玮脸上那不断变幻、精彩纷呈的神情。

青赫玮确实被这一番完全超出预料的坦诚冲击得心绪翻涌。

倘若此刻，萧凤鸣在她面前慷慨陈词，大谈什么忠君爱国、社稷纲常，或是义正辞严地抨击其母萧清川的不臣之举，她定然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只会觉得这是萧家母子联手演给她看的一出蹩脚双簧，目的无非是为了取信于她，行那更大的图谋。

忠君？萧清川的孩子怎会真心忠于青赫皇室？

爱国？在权谋者眼中，国不过是争夺的棋局。

看不惯母亲悖逆？更是无稽之谈！在那等权臣世家，权力传承高于一切，岂会因道德不臣而内讧？

她早已准备好了应对那些冠冕堂皇的谎言，准备好了更深的试探和更凌厉的敲打。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萧凤鸣递给她的，不是一把涂抹着“忠诚”蜜糖的匕首，而是一瓶散发着浓烈个人恩怨与毁灭欲望的毒药！

恨意、报复、毁灭。

竟是如此私密、如此赤裸、如此不加掩饰的理由。

青赫玮的思绪飞转。是了，比起那些空洞的大义，这种源于切身之痛、源于多年不公待遇所滋生出的刻骨仇恨，反而显得无比真实。

她仔细回味着风清绝方才所描述的往事，匪徒劫杀、姐妹殊遇，每一桩都指向萧清川的冷酷与偏私，足以在任何一个孩子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更何况是萧凤鸣这等惊才绝艳、心高气傲之人？

是了，唯有这种源自血脉内部、因极度不公而酿成的私怨，才可能真正撕裂萧家铁板一块的联盟。萧凤鸣不是要匡扶正义，她是要拉着整个萧家为她所受的苦难陪葬。

她要的不是青赫的江山，而是萧清川痛苦。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青赫玮心中的迷雾。疑窦并未完全消失，但一种强烈的、近乎赌博般的兴奋感开始占据上风。

如果这是真的，那眼前这女人，就不是萧清川的棋子，而是刺向萧清川最锋利、也最难以防范的一把刀，一把她青赫玮可以借来杀人的刀。

风险极大，但诱惑更大。掌控她，利用她，让她去撕咬她的生母，还有比这更能重创萧清川的吗？

青赫玮脸上的惊疑不定逐渐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锐利评估意味的审视。她看向风清绝的目光变得复杂，少了几分帝王的威压，多了几分对合作者的掂量。

“哦？”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风清绝迎上青赫玮审视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淡漠而诡异的弧度，声音平稳却掷地有声：“陛下不必忧心，臣民对您的万里江山，并无半分兴趣。”

她略作停顿，目光中流转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臣民唯一感兴趣的是您的皇男。”

“皇男？”青赫玮闻言微微一怔，略一思忖，想起了自己此前将风清绝打发去皇男院教导男德的事，心下突然放松了几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只要一个没什么用的皇男，“你想要朕的小七？”

“不。”风清绝微微摇头，否定了青赫玮的猜测。她抬起眼，目光如冰刃般清晰而冷冽，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个石破天惊的名字：“臣民想要的，是太子殿下，青赫璃。”

“青赫璃？”青赫玮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要皇男，却点名要那个身为皇子，已被立为储君的太子？这简直是荒谬！

看着她全然不解、甚至觉得荒唐的神情，风清绝眼底掠过一丝近乎怜悯的讥诮，她“好心”地缓缓解释道：“看来陛下还被蒙在鼓里。您的这位太子殿下青赫璃，从根子上，就是个男儿身。”

“当年他出生之时，萧淑明与萧清川便联手瞒天过海，隐匿了他的真实性别，将他当作女儿教养至今。至于为何如此……”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想必陛下心中，自有考量。”

不等皇帝从这第一个惊天秘密中回过神来，风清绝又投下了第二枚更重的炸弹，彻底将青赫玮击懵：“想来，陛下同样不知，如今在外失踪、引得朝野担忧、军心浮动的那位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青赫璃。而是萧淑明李代桃僵，让二皇子青赫琉假扮的！”

“你说什么？!”青赫玮猛地从凤椅上站起，身体因极度的震惊和突如其来的恐惧而微微晃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双手死死撑住御案，指甲几乎要掐进坚硬的紫檀木中。

先前对权谋的算计、对萧家的忌惮，在这一刻都被一个母亲最原始的情感冲得七零八落，那是她最疼爱、最寄予厚望的孩子！

“你说……是琉儿？是琉儿顶替了青赫璃的身份？现在下落不明、身陷险境的，是朕的琉儿？！”

风清绝冷静地站在下方，清晰地看到了青赫玮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担忧，那担忧并非为了青赫璃，而是为了那个假扮太子的二皇子青赫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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