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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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补汤引来不速客（第1页）

李屿风刚把保温桶背进城隍庙，殿内的香烛突然“噼啪”爆了串火星，供桌上的牌位齐齐转向他，牌位上的名字渗出细密的水珠，像在流泪。他往香炉里扔了把艾草，烟雾立刻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是墨尘师叔，正对着他摆手，指缝间漏出的阴气在地上画了个“九”字。

“迷魂阵的阵眼在第九排牌位后面。”李屿风读懂了手势，刚要往殿后走，保温桶突然剧烈晃动，汤洒了些在青砖上，竟烫出串白烟。他低头一看，桶口沾着几根灰白色的头，像是刚被什么东西舔过。

“喂，留点给我。”个沙哑的声音从梁上飘下来，李屿风抬头时，只看见道残影掠过，供桌上的苹果少了个，核被扔在蒲团上，沾着点肉汤——正是他炖的鸡汤。

他摸出镇魂铃晃了晃，铃声撞在梁柱上，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裹着道浅灰色的影子。影子落地时打了个哈欠，渐渐凝出人形：穿件洗得白的粗布褂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有个月牙形的伤疤，手里还攥着半块鸡骨头。

“你是……偷喝我汤的游魂？”李屿风握紧冰魄剑，剑身在香烛映照下泛着冷光。那游魂却不怕，反而把鸡骨头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这汤……有玄机子的味道……还有点像……五十年前的‘养魂汤’。”

“你认识我师傅？”李屿风的心跳漏了半拍。游魂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堆，露出颗金牙——那金牙在烛光下闪了闪，竟和玄机子抽屉里的枚旧金戒指纹路相同。

“何止认识。”游魂往供桌下一钻，拖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子里装着些旧物件：褪色的红绳、生锈的铜锁，还有张泛黄的合影，上面有三个少年，中间的是玄机子，左边的少年缺了颗牙，露出的牙床位置，正对着游魂嘴里的金牙。

“我是老九。”游魂指着合影里的自己，金牙在说话时反光，“当年和你师傅、墨尘，还有六个兄弟，在这城隍庙拜过把子。”他突然捂住胸口，粗布褂子下的伤疤隐隐光，“阴傀门的人来抓我们时，我没逃掉，被他们炼成了‘线傀’，困在这殿里五十年。”

李屿风突然想起师傅咳血时，胸口的伤疤也泛着同样的光。他把保温桶递过去：“汤还热，你要是真认识我师傅，就告诉我，五十年前到底生了什么？他胸口的伤……”

“那是‘锁魂疤’。”老九抢过保温桶，仰头灌了大半，汤顺着嘴角流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当年我们七个，哦不，加上后来的凌霜她爹，一共九个，守着城隍庙的锚点。阴傀门的门主用‘子母蛊’偷袭，你师傅为了救我们，把蛊虫引到自己身上，才留下这疤。”

他突然按住李屿风的手腕，把金牙摘下来塞进他手心：“这牙里有半张‘破阵图’，另半在墨尘那儿。阴傀门找的‘守门人’，其实是能同时催动九个人的信物的人——也就是你。”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咚”的巨响，香烛全灭了。老九把保温桶往李屿风怀里塞：“他们来了！快躲进牌位后面，汤里有你的阳气，能遮住气息！”

李屿风刚钻进第九排牌位后的暗格，就听见阵铁链拖地的声音。暗格的木板缝里，他看见十几个“线傀”走进来，每个都用黑线缝着眼睛，领头的人身形高大，黑袍上绣着只血色蜘蛛——是阴傀门的“蛛使”。

“刚才的阳气在哪？”蛛使的声音像刮铁皮，他手里的铁链突然指向供桌，“这里有鸡汤味！老九，你竟敢私藏阳气！”

老九往嘴里塞了块鸡肉，含糊地笑：“蛛使大人，这汤是新来的香客留下的，味道不错，您要不要尝尝？”他把剩下的汤往蛛使脚下一泼，汤里的枸杞突然炸开，金光刺得线傀们捂住眼睛。

“找死！”蛛使的铁链挥向老九，却在半空中被什么绊了下——是苏晓晓偷偷塞给李屿风的水果糖，刚才掉在了地上，此刻竟化成道红光，缠住了铁链。

老九趁机拽起供桌，朝线傀们砸过去，牌位散落一地，其中个牌位裂开，露出里面的黄符——正是墨尘师叔说的阵眼！李屿风立刻摸出金牙，往符上按去，金牙与符纸相触的瞬间，暗格突然震动，他脚下一空，竟掉进了个暗道。

暗道里弥漫着霉味，墙上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照出一排排囚笼。李屿风的手碰到个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只枯瘦的手，正从笼缝里伸出来，手里攥着半块鸡腿——是老九！他的粗布褂子被铁链勾住，线傀们正把他往深处拖。

“别管我！”老九把鸡腿往李屿风手里塞，“这是用你的汤喂活的‘引路鸡’，跟着它走，能找到‘养魂池’！池里有你师傅没说完的话！”

鸡腿突然扑腾起来，化作只巴掌大的小鸡，扑棱着翅膀往暗道深处跑。李屿风跟着小鸡转过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口凉气——池水里漂浮着八个透明的人影，每个都捧着颗光的珠子，见到他手里的保温桶，人影们突然齐齐鞠躬，池水泛起涟漪，映出玄机子年轻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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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风，当你看到这影像时，我大概已经……”影像里的玄机子坐在池边，胸口还没伤疤，正往池里扔着枸杞，“阴傀门要找的守门人，其实是能融合‘九子阳气’的人。当年我们九个兄弟，每人都在养魂池里存了缕阳气，就等你来取。”

小鸡突然跳进池里，池水瞬间沸腾，八个影影像融化的糖块，渐渐融进李屿风的手背上，梅花印变得滚烫。他突然明白，师傅咳血不是因为虚弱，是在逼出体内的子母蛊，好让他能安心继承这九缕阳气。

“小心蛛使的‘千丝阵’！”老九的惨叫从暗道那头传来，李屿风抓起块池边的青石，往声音来源跑去。只见老九被蛛使的铁链捆在石柱上，黑袍下的蜘蛛纹身正往他身上爬，要把他重新炼成线傀。

“尝尝这个！”李屿风把剩下的鸡汤泼过去，汤里的阳气遇着纹身，立刻燃起金色的火苗。蛛使惨叫着后退，铁链“哐当”落地，老九趁机挣脱，却在李屿风背后推了把：“走！养魂池的阳气已经到你身上，再不走，我们九兄弟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往蛛使怀里扔了个东西，是那半块鸡骨头，骨头炸开的瞬间，老九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告诉墨尘，破阵图的另一半……在他的罗盘里……”

李屿风被暗道的机关弹了出去，落在城隍庙后巷。他回头时，只看见城隍庙的屋顶冒起黑烟，老九的粗布褂子从烟里飘出来，落在他脚边，褂子口袋里掉出颗水果糖，糖纸是苏晓晓常用的草莓味。

保温桶里的汤已经空了，桶底刻着行小字：“九子归位，破阵有望”。李屿风握紧手心的金牙，手背上的梅花印泛着金光，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老九的牺牲，师傅的咳血，还有墨尘师叔的罗盘，都在说同一个词：准备迎战。

远处传来凌霜的声音，她和苏晓晓正往这边跑，小狗旺财的叫声里带着焦急。李屿风把金牙揣进怀里，朝着她们挥了挥手，阳光照在他手背上，梅花印的纹路里，仿佛能看见九个模糊的身影，正对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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